国名,即国家的名称(包含主权国家和地区的名称)。通常国名是指国家的官方外交名而非简称。话说,中国古代所有朝代虽然不以中国为国名,但是,却又都以“中国”为通称。这种情况至晚明
国名,即国家的名称(包含主权国家和地区的名称)。通常国名是指国家的官方外交名而非简称。话说,中国古代所有朝代虽然不以中国为国名,但是,却又都以“中国”为通称。这种情况至晚明、清初西方传教士东来,他们均称明清两朝为“中华帝国”,简称即是“中国”。
但是,日本就不一样了,因为“日本”这一国名的诞生,至今仍是日本学术界争论的一个重要话题。
吉田孝先生写了一本书《日本的诞生》,讲的就是日本诞生的历史。这本书里面的论点和论述是相当稳妥的,哪怕是成书到今天的20多年,这本书的大多数结论仍然很适用,不需要大篇幅的增减或是批判修正。如果,一定要对它做些什么的话,就是增补这20多年来的一些新材料,或者是一些新观点。
吉田孝(1933—2016),生于爱知县,东京大学文学部国史学科毕业,专业为日本古代史。在这本书里,吉田孝先生同意日本作为国号正式出现,并得到承认是大宝遣唐使的功绩这一观点。而且,从这一点出发,让读者作为大宝遣唐使的一员,从他的心理出发去了解那些曾经的故事。
在2004年的末尾,西北大学公布了一个墓志主人为井真成的墓志铭,这是一位去世在长安的遣唐使。他的这个墓志铭是目前为止,是最古老的明确标记了日本这一国号的史料。
以下便是这方墓志的全文:
贈尚衣奉御井公墓誌文并序
公姓井字眞成國號日本才稱天縱故能
■命遠邦馳騁上國蹈禮樂襲衣冠束帶
■朝難與儔矣豈圖強學不倦聞道未終
■遇移舟隙逢奔駟以開元廿二年正月
■日乃終于官弟春秋卅六皇上
■傷追崇有典詔贈尚衣奉御葬令官
■卽以其年二月四日窆于萬年縣滻水
■原禮也嗚呼素車曉引丹旐行哀嗟遠
■兮頽暮日指窮郊兮悲夜臺其辭曰
■乃天常哀茲遠方形旣埋于異土魂庶
歸于故鄕
从墓志的内容中我们可以看到,井真成这个人是在开元22年的正月某日在长安的官邸去世的。去世的时候36岁,这里也明确提到了,“国号日本,才称天纵”。要知道,在这之前,中国的史书里,对日本的官方称呼一直都是“倭”或者是“倭国”等。
在旧唐书里,虽然,出现了倭国和日本一起的情况,但是,书里却没有正确的解释出“倭国”和“日本”的关系。而他的墓志上,是第一次明确的出现了对国号日本的表述,可以说,这也是唐朝对于日本逐渐认知的一个明确的表现。
然而,对于这位井真成此人的身份,却有好几种说法。
日本学界认为:他是前次遣唐使时的留学生,在跟随这一次遣唐使团出使返回日本的时候不幸身亡了,唐朝为了表彰他的勤勉给他赠官。对于他的名字,日本学界认为,他原来应该是姓“井上”或者是“葛井”。而他的单字井姓,应该是对中国单字姓的一个适应。
但是,对于他的身份,中国学者有所质疑。日本学者认为,他是前次遣唐使时的留学生,而中国学者觉得,他应该不是前次遣唐使时的留学生,而是这次遣唐使使团中的成员而已。但是,这样的理由,在墓志中却没有记载,也没有说他生前在唐朝的官职如何。
但是,如果他作为日本的留学生,这17年一直在唐朝学习,但却没有在唐朝当官,这便和唐朝的规定不符。
因为,他的上学年限远远超出了唐朝最高在学年限的规定。再一个理由就是,他死亡的地点是接待使团的官邸,这也暗示了他使团使节的身份。从他死亡以后给他赠官,并且,操办他葬礼的方式,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能有的待遇。
由于当时遣唐使使团主要成员的姓名,在日本的史书里都有记载,而且,在记载里没有这些人在唐朝去世的记录。而那些没有记载的使节团成员,能否获得这样的待遇,这又是一个疑问。所以,井真成的身份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墓志作为首个明确记载日本国号的史料,作为研究日本史料的意义是不可磨灭的。在读《日本的诞生》一书时,可以对照他的经历和文中的观点,进行详细的了解研究。
当然,还有2011年公布的祢军百济降将的墓志。在西安,连续出土了很多祢氏家族的墓志,这是百济的大姓。他的墓志之所以受到关注,是因为在其墓志里也出现了“日本”一词。他去世在仪凤三年,比通常认为这一国号,出现在武则天在位期间的观点,早出了20多年。
在墓志里可以看出,祢氏一族,在百济灭国前便投降了唐朝。在投降以后,祢军还帮助唐朝镇压了百济的军队,也参与了唐朝使团出使日本等活动,最后,他在仪凤三年去世,享年66岁。虽然,墓志里没有记载他出使的年份,但是,看《日本书纪》,在公元664年665年的两次使团里,都有他的名字。
他的墓志之所以会引起关注,是因为在叙述他出使日本的时候,有日本余噍这一描述。这一描述一开始被认为,指代的是日本这个国家。但是,在联系上下文和认真排查行文用典之后。学界便达成了统一的共识,认为这里的“日本余噍”,指代的是“百济余民”,而非实指“日本”这一国家。
所以说,之前的那些激动的反应,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所以,这两年关于这方面的研究热度逐渐在降低。但是,不管怎么说,井真成的墓志与祢军的墓志在公布之后,都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应,也吸引到了公众的目光,并让日本学界为之争论。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日本国号的起源,这一问题是多么引人眼球,又是多么的热度不减。反过来说,这也说明日本起源这个问题的永久性,也同样是这本书值得一读的原因所在。
参考资料:
【《日本的诞生》、《古事记》、《日本书纪》】
墓志铭显示“日本”国号至少在公元734年以前出现。这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的唯一有关遣唐使的实物资料,也是最早体现日本国名国号和日本作为国家被承认的国宝级文物,对研究古代中日文化交流历史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日本,汉字词意是“日出之国”,“太阳升起来的地方”。逻辑上分析,在日本本土看太阳是在东方海上升起的,因此最初日本人不可能称呼自己的土地为“日本”。这应该是古代中国人观看东方岛屿的感觉和称呼,被对自身知之甚少的日本人借鉴。
战国时代,中国最早称日本为“倭”,古代中国还常以“扶桑”来表示日本。另外,东夷、海东、东洋、东瀛、蓬莱、瀛洲、蓬瀛等称呼也散见于中国典籍之中,可见日本各种名字与中国渊源之深。
自古以来,东方独大的中国自以为“世界中心”、“天下第一”,就自称“中华”、“中国”、“上国”、“天朝大国”,但以“华夷之辨”观念视外族为“禽-兽”,名字用“兽”或“虫”修饰,如“狄”、“蛮”、“戎”。惟独称日本为“夷”、“倭”,带个“人”旁,使得当时景仰中国的日本人十分高兴,认为中国毕竟把自己当人看。
何以最初称日本为“倭”?有人解释为,“倭”字带有“人”、“禾”、“女”字,因为倭人素以稻米为主食,女多男少。而一些学者认为,称日本为“倭”只是一种音译,因为日本民族也称“大和”,“和”为“倭”的谐音字。
至唐代,中国始称“倭”为“日本”。在《旧唐书·东夷传》中,“倭”与“日本”分列并叙,《新唐书·东夷传》则单叙日本,不再有“倭”的名目,并对改“倭”为“日本”作了如下的说明:
咸亨元年,遣使贺平高丽。后稍习夏音,恶倭名,更号“日本”。使者自言,因近日所出,以为名。或云日本乃小国,为倭所并,故冒其号。使者不以情,故疑焉。
《新唐书》为宋欧阳修、宋祁等所修,以上说法当有所据。从这段话看,“倭”改国名为“日本”当在唐高宗咸亨元年(公元670年)以后。然而,为什么要改国名,以及取名“日本”的缘由,其说是值得怀疑的。
为什么要改“倭”为“日本”呢?说是倭国派到中国的使者略懂“夏音”(汉语)之后,发觉“倭”的含义不好,此后就改称“日本”了。如前所述,中国古人称日本为“倭”,原本只是“和”的音译,本身并无贬义,所以,以其“恶”的说法难以置信。
再是说倭人改国号为“日本”,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国家的地理位置“近日所出”。这种说法也值得怀疑;因为认为日本“近日”,那只能是中国人的观念———日本在中国东方遥远的海上,从视觉上感受,似乎正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山海经·海外东经》说:“ 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淮南子·天文训》也说:“日出于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身居日本列岛的人,并不见太阳从本土升起。因此,说日本是“日之所本”这种观念只能产生在中国,后来日本人这样说,也显然是受了中国观念的影响。
唐人张守节的《史记正义》提供了一条罕为人知的证据,或许有助于解开“日本”国名来源之谜:“武后改倭国为日本国。”(《史记·五帝本纪》张守节《正义》)原来,倭国是遵照唐代女皇武则天的意见才改国名为日本的。张守节系玄宗时人,离武后统治时期不远,他的说法当有所据。如果此说确定无误,以上种种疑惑也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