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三星堆出土了一大批形状奇特的珍贵文物,如龟背形网格青铜器和反映祭祀场景的青铜祭坛。三星堆考古新发现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甚至扩大中华文明的范围。那么三星堆文明和中
最近,三星堆出土了一大批形状奇特的珍贵文物,如龟背形网格青铜器和反映祭祀场景的青铜祭坛。三星堆考古新发现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甚至扩大中华文明的范围。那么三星堆文明和中原文明以及外来文明的关系是什么呢?三星堆和《山海经》有什么联系吗?和外星文明有关吗?就这些公众关心的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学术委员会主任孙华和博物馆通识教育专家、文化学者宋江。
三星有外来文明的元素?
环球时报:对于普通读者来说,三星堆最重要的发现是什么?作为一名考古学家,你最关心的是什么?
孙华:三星堆墓葬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这些文物以前从未见过。大众关心的是夏商周哪个朝代,属于哪个古国。1986年,根据出土器物碳14的测定数据,推断一号坑的年代为商代晚期,约公元前1250年。随着近年来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文物考古部门的经费也在增加,可以采集更多的碳14样品进行一系列的年代测定。此外,随着野外考古人员取样水平的提高,碳14测年数据的准确性也高了很多。据说2020年和2021年从三星堆新发掘的6个坑中采集了200多个碳14样本。三星堆陪葬坑的埋葬年代测年数据集中在公元前1070年左右,相当于商代末期。一些民间认为三星堆可以追溯到夏朝以前的龙山时代,这混淆了三星堆文化和三星堆遗址的年龄界限。也有人认为,考古学家故意将三星堆埋坑日期放得较晚,否定三星堆文化来自西方的证据,以防止三星堆文化早于中原黄河文明,从而掩盖三星堆文明与西方的联系。这些说法缺乏学术基础和数据依据。
环球时报:据说三星堆文明来自印度。比如青铜器中铅的同位素测定就证明了这一点。
孙华:中国这么大,早期文明不可能只有一个来源。从目前获得的信息来看,三星堆文化很可能是古蜀早期朝代创造并遗留下来的文化。从其文化来源和文化结构来看,这种文化是中原地区黄河文化和长江文化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次级文明。不是初级文明,年代晚于黄河、长江中下游文明。
三星堆文化的青铜器出现在商代中期左右。它的冶炼铸造技术从何而来?上世纪末,一些中日学者采用前同位素的研究方法,通过殷墟和三星堆青铜器中的高放射性铅,提出这两地青铜器的主要原料之一可能是中国东北。后来有专家采用了同样的方法,提出这些青铜器的原料可能来自秦岭或者其他地区。目前同位素研究的条件还不够成熟。有人说这种方法的研究结果表明三星堆青铜器源于印度,因为他们对铅同位素技术的应用了解不多。
三星堆文化青铜器有没有外来因素?我觉得有。三星堆文化来自中亚和南亚。新的研究表明,二里头的绿松石铜饰来自新疆,三星堆镶嵌绿松石的铜饰与新疆或更远的地方有关。三星堆出土了大量的海贝,应该都来自印度洋。这些贝壳经南亚次大陆的古印度和巴克特里亚传入中国新疆,再沿河西走廊传入黄河中下游和四川盆地。它的传播路线是古丝绸之路。可以肯定的是,三星堆的贝壳是通过西北的丝绸之路从古印度来的。除了贝壳,还有其他来自南亚的因素吗?我觉得应该有。我们正在寻找相关证据,并希望建立更多的联系。
和外星文明有关吗?
环球时报:三星堆出土的文物造型奇特,令人联想到外星文明。也有人说这证实了《山海经》中的一些神话描述是真实的。你怎么想呢?
孙华:没有人见过外星人长什么样。四川考古学院原院长高大伦曾调侃说,外星人来地球只会在美国着陆,不会来中国。三星堆人和外星人的关系是科幻小说的想象。
三星级铜像眼睛突出,其他铜像眼睛大,本来就是艺术夸张。三星堆铜人的手比腰还粗,脸长得一样,眼睛特别大。它们也是艺术创作,不能算是三星堆人的真实形象。三星堆出土的奇形怪状的器物,将雕像与人、人与鸟等联系在一起。通过艺术夸张和奇怪的想象。这并不奇怪。在我们的传统和外国宗教文化中,有许多人与动物结合的形象。神仙要长翅膀才能升天,这是人们的原始思维。所以汉代画像和器物上的羽人,是带着翅膀的;一些西方的神也有翅膀。有了像鸟一样的翅膀,就可以在天上飞,就可以到达天上神仙居住的地方。人是无法直接到达天上的仙居的,不得不求助于一些东西,比如人装扮成鸟兽,依靠鸟兽的力量。这次在三星堆发现了新的青铜兽。它的头上立着一个类似三星堆大铜像的小铜像,就像萨满教中巫师与动物的关系。这些都是人类原始思维中常见的想象。以前我们只在《山海经》或者其他传说中看到过,但是三星堆人用青铜铸成,一直保存到现在,被考古学家挖掘出来。考古学家挖掘了三星堆寺庙雕像和陈设的埋葬坑,由于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内部冲突导致文明消失?
环球时报:关于三星堆文明为何神奇消失,有各种猜测。根据目前的考古发现,三星堆文明最有可能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如何消失的?
孙华:周武王灭商朝时,在商朝都城郊区牧野立下誓言,誓言保存在《尚书》中。却说在军中演讲,列举西方八国联军,第二个是蜀。三星堆遗址位于古蜀的中心地区。三星堆庙被烧,埋着珍贵的神像。我们判断是三星堆人内部矛盾引起的。在是继续与商人合作还是与新周人合作的问题上,三星堆两大贵族集团意见不一。其中一个与周人合作消灭另一个。作为盟友,战胜方参加了消灭周武王商人的战斗,并将首都迁至成都金沙,开始了一个新的王朝。
三星堆丰富了世界对中华文明的认知。
三星堆出土的器物,包括礼器、器皿,大部分都与中原文化有关,如玉圭、玉阁、张雅,还有青铜器上的兽面纹、玉器上的鱼鸟纹,都是沿袭中原文化,是中原文明的延续。湖北石家河的玉器和江西新干大洋洲的青铜器,元素很多,都和三星堆出土的非常相似。
主流观点认为三星堆文明是从中原迁来的。三星堆移民形成了蚕丛、鱼凫等民族,其中一些人接近中华民族,他们戴着发髻。其他的是辫状,接近三苗(或百越)人种。三星堆融合了中华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的多元影响,整体上属于中华文明。
三星堆改变了西方世界对中国主体文明的认知,他们认识到中国更广阔,有更古老的文明。文明最早受到四个条件的限制:文字、青铜冶炼、城市和宗教。中国的文明有五千年的历史,现在一点都不怀疑。最近的两项考古发现——陕西省神木市的世茂文化和浙江省的良渚文化——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世茂在三星堆之前,四千多年前。良渚最早,距今5000年。
中华文明是一种多元文化,是通过吸收外来文化元素而逐渐形成的。中国古代文明犹如星空,全国各地都有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发现,比如内蒙古赤峰红山文化,山东龙山文化,浙江良渚文化。
如果说中华文明像一朵花,除了边缘地带的花瓣,花心在哪里?在河洛地区,最新的考古研究成果证实,洛阳珙县双槐树遗址延续了中国的文脉。
有人说三星堆的面具和权杖疑似有外来文化因素,因此推测三星堆文化吸收了西亚和地中海的文化元素,可能来自美索不达米亚或埃及。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得出这个结论。我们看不到两个不同文明之间有相似的模式或相似的文化元素,就武断地得出结论说它们有传承关系,除非你找到正式的传承路径、传承人和内在的文化因素。
世界上所有主要的古代文明都有类似的图案:生命之树的图腾,汉字,大毒蛇等等。在古代世界没有交流的情况下,同样的符号出现在世界不同的地方。瑞士心理学家荣格曾把这种现象描述为人类的群体无意识。人类的群体无意识中有一些东西,是祖先留下的遥远的潜意识。所以我们说三星堆太阳树是中国版的生命树。就像日耳曼和凯尔特神话一样,古希腊神话和古埃及神话都有生命树的传说。
《山海经》中有一些关于奇兽的描写,人们通常认为是神话般的想象。然而,三星堆器物的一些特征与《山海经》中的描述是一致的。两者有关系吗?到目前为止,说《山海经》中的描述已经得到三星堆的证实还为时过早。《山海经》中对太阳树和人的目标的描述过于笼统。
三星堆出土文物的人物形象比较奇特,比如大眼睛、招风耳。有人产生疑问,三星堆是不是外星文明?其实,在全世界范围内,古代文明都会对神明的眼睛和耳朵进行夸张,以此表现其具有人所没有的超常感知能力,能够预知一些事情,这是人类的一种祈福或者心愿。我们在讲一件事的时候,不能说凭想象,一定要有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环球时报报道 记者 钟玉华 姜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