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23日,北京,送餐员穿梭街头送餐。人民视觉资料图@央视财经9月15日消息,9月8日,一篇名为《外卖骑手,困在体制内》的文章刷屏网络。文章指出,在外卖系统的算法和数据驱动下,
2020年6月23日,北京,送餐员穿梭街头送餐。人民视觉资料图
@央视财经9月15日消息,9月8日,一篇名为《外卖骑手,困在体制内》的文章刷屏网络。文章指出,在外卖系统的算法和数据驱动下,外卖骑手疲惫不堪,导致他们违反交通法规,与死神赛跑,外卖店员成为高危职业。
面对这篇热文,饿了么,美团先回应后。
饿了么的回应是给消费者一个选择,愿意多等五到十分钟。
美团的回应是,更好地优化系统,更好地保障安全,完善骑手奖励模式,关爱骑手及其家人,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经过这次风波,外卖骑手体系的困局能否彻底解决?消费者的外卖服务体验有什么变化?
50分钟内六次违规!揭秘独家发货全过程
2020年9月12日,记者在北京三环某商圈遇到了饿了么兼职骑手小李,每天中午他都会在这里等待外卖订单。
小李告诉我们,当时是外卖高峰期。他已经收到了五份外卖,所以他必须赶紧去取餐。为了完整记录小李送餐过程,记者乘坐另一辆外卖电动车,带着小李出发了。
5外卖,从出发到送完,小李要1小时2分钟完成。小李能在这么规定的时间内顺利完成配送任务吗?
出发不到一分钟,小李拿到了第一份外卖。
快速转场后,离出发时间还有2分多钟,小李拿到了第二份、第三份外卖。然后小李就一直往电动车跑,继续往另一个商场走。
这一次,小李遇到了麻烦。到店后,他没有马上拿外卖,两份外卖中有一份还在打包。在等待的过程中,小李的情绪逐渐变得焦虑。
骑手:前几单(餐)还算顺利,就卡在这里了。听着,我一个订单都没有。我所有的订单都快没时间了。
经过4分钟的等待,小李拿到了最后一份外卖。离订单出发刚好11分钟,需要配送的5份外卖都拿到了。接下来,小李将在剩下的51分钟内,把5份外卖全部送到消费者手中。
根据每个订单的地点和送货时限,小李安排了最省时的送货订单。同时,小李在开电动车的时候,把油门加大到最大,没有时间耽搁。
出发十三分钟后,为了走捷径,小李的电动车开始逆向行驶,越过路中央的虚线,在路口转弯后,行驶到逆向车道的辅助车道上。
逆行了近一分钟后,小又闯红灯了。所幸正常行驶的机动车速度不快,没有发生交通事故。
开车三分钟后,小李到达了第一个交货地点。在电梯里,小李再次确认了送餐信息。他告诉我们,如果送餐方式不对,就不要再送了,还是自己承担。
由于常年在固定区域分布,小李对附近地形比较熟悉。很快小李就找到了二阶的位置。小李按照客户的要求,把外卖放在了客户家门口。
放下第二份外卖,小李继续开着电动车下一站。在送第三单的过程中,小闯了红灯,逆行了近一分钟。
第三笔买卖到了,剩下的时间好像还挺充裕的。
但是小李告诉我们,有很多突发情况影响发货速度,所以还是一刻也不能耽误。到了第四阶,萧又闯红灯了。
第四单外卖送到后,小李真的遇到了无法估量的麻烦。
骑手:这个订单已经送了两分钟了,但是现在系统不能点外卖。老楼的网络覆盖不是很好,很容易造成超时。还好这个订单花了很长时间。有一次,我刚送到老楼。还有两分钟,所有的饭菜都送到了顾客手中。系统就是不能点外卖,我下楼就成功了。已经造成加班,投诉被驳回,说这不是正当理由。
小李告诉我们,很多复杂的因素都会造成加班发货。到目前为止,前四个配送订单总共用了41分钟。接下来,小李只需要在剩下的21分钟内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最后一段路程,虽然电动车已经越过了路中的双实黄线,但行驶速度已经稳定下来。
跟着小李,我们来到了配送的最后一站。经过一番寻找,小李把最后一份外卖发给了顾客。整整花了50分钟来递送所有5份外卖订单。
1小时送的5份外卖,一共给小李带来了51.4元的收入。
小李说,这次配送时间丰富多了,因为周末的订单量比平日少,取餐和配送的过程也没有太多麻烦。但在整个配送过程中,小李还是闯了三次红灯,两次逆行,一次双黄线,总共违反交通规则6次。
是什么让外卖骑手不得不拼速度?
面对违规行为,骑手表示,每一单每一个送货员都会违反交通法规,这是他们的无奈之举。
你饿了吗?骑手:有时候商家会被卡住,出不来。你能做什么?你无能为力。有时候送餐的时候,办公楼不让你走。你请这位顾客下来取餐。顾客20分钟后才下来。你说什么?你所有的饭都是加班。我等红灯最多等了八分钟。如果我过不去你会怎么办?你的单子马上就过期了,所以都是违法的。你要做的就是送食物和骑马。我告诉你,你们100%都要闯红灯。"
你饿了吗?骑手:因为时间太晚,客户要赶单,如果超时就要罚款扣款。所以,如果安全的话,还是要闯红灯的。
记者从饿了么外卖骑手的交谈中了解到,很多外卖骑手不惜铤而走险,屡屡违反交通法规,不仅仅是为了多干活多赚钱,更重要的是为了逃避加班处罚。
这位饿了么骑手告诉我们,从今年3月到现在,他能有一百多个加班单。扣钱的多少是根据时间来定的。
你饿了吗?骑手:四五分钟以内,也就是0.7元钱,0.8元钱,1元钱。如果超过十分钟,就是2、3元钱。
你饿了吗?骑手:要投诉,罚款100元到200元,差评罚款50元到100元。几乎每个平台都是这样。有时候,钱肯定不够发工资。有时候100块80块钱都缺钱,也没人去调查这个事情。
除了处罚规则严格,一些饿了么外卖骑手认为平台的距离算法也不合理。
饿了么骑手:按距离发货,按距离算。它不是根据餐厅的速度或者饭菜的大小来判断时间,而是简单的根据距离来计算,不管这个顺序是好是坏。
记者通过美团外卖骑手了解到,美团外卖骑手业务外包给各个商圈站点。骑手主要分为专送骑手和众包骑手。专送骑手是专门给美团送餐的,而众包骑手会收到不同电商快递平台的派单。一般来说,专车骑手的加班费是由各站按月结算的,不同站的扣款率不同。
美国骑手:之前的规定是每月准点率达到99%,一分钱不扣。现在看来,每月正点率达到98%。每月正点率低于98%,扣0.5元钱,每月第一天结算。
美国骑手:月准点率达到100%,奖金200元,99%,100元。如果每月正点率低于95%,好像每0.5元就扣你。
美国骑手:差评扣50元,投诉视情况而定。情况严重的,扣500块钱。
据记者了解,美团专送的骑手每票可赚9-11元,而众包骑手的收入算法更灵活,每票4-20元不等。同时,加班扣费更加严格。
美国骑手:超过5分钟就扣钱。按照单价,6块钱要扣2块钱。超过一秒到五分钟,扣2元钱。超过15分钟,扣一半。
美团骑手:投诉也分不同类型。80% 90%扣钱,差评扣50元。比如点外卖,你不喜欢我们,就点了个差评,服务态度很差。一句话,我们50块钱就没了。就这么简单。我们没有争论和抱怨的地方。投诉就是要扣500元。
记者通过对外卖骑手的跟踪调查发现,外卖平台系统为骑手设置了积分评级制度。跑步次数越多,准点率越高,客户评价越好,骑手的积分就越高。积分越高,等级越高,奖励收入也越高。
系统还把这个评价体系打包成升级版的打怪物游戏,不同等级的骑手有不同的称号。级别越高,奖励越高。送餐延迟和顾客投诉将是外卖平台惩罚骑手的重要原因。
在外卖平台系统的算法和数据驱动下,外卖骑手的配送时间不断被压缩。然而,在强大的系统驱动下,骑手们不得不在现实中选择逆行和闯红灯,以避免差评,维持收入。
有调查显示,曾经有一个骑手最多的时候同时载了26单;一个配送站30多个骑手,3小时内消化了1000单;另一个骑手在一个50万人口的县城跑单打,高峰时还被分配了16个单打。
闯红灯,逆行,交通事故频发,外卖骑手成高危职业。
有这样一组数据。2016年,3公里送餐距离最长时限为1小时,2017年变为45分钟,2018年缩短至38分钟。2019年,中国外卖订单平均配送时间比三年前缩短了10分钟。
相应的,外卖骑手的交通事故也越来越多。外卖骑手已经成为高危职业。
2019年4月29日,山东青岛发生一起事故,一名外卖司机在推车被电动车撞倒后逃跑。肇事者刘对事故负全部责任。
同年5月27日,重庆沙坪坝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起因是一名外卖司机闯红灯。外卖车被出租车撞倒。
同样是在重庆,2019年9月23日,重庆九龙坡发生一起配送员随意变道的交通事故。一辆外卖电动车与一辆出租车相撞。电动车被撞倒在地,外卖员腿部受伤。
在蚌埠,外卖司机李驾驶电动车在非机动车道上逆行。就在他准备转身过马路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辆出租车。事故造成手腕骨折,外卖司机。
近年来,像这样的交通事故在全国各地频繁发生。
2018年,四川成都交警部门仅7个月就查处近万名骑手违法行为,事故196起,伤亡155人。平均每天都有一名骑手因违法行为而伤亡。
2018年9月一个月,广东省广州市交警部门查处外卖骑手交通违法行为近2000起。
据上海市公安局交警总队通报,2019年上半年,上海市共发生快递、外卖行业道路交通事故325起,造成5人死亡,324人受伤。其中,“美团”公司有109起,占比33.5%。“饿了么”公司111家,占比34.2%。两名送餐工人死亡。
外卖企业的举措真的能有效缓解骑手的现状吗?
9月8日,一篇名为《外卖骑手,困在体制内》的文章刷屏网络,外卖企业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为了缓解舆论压力,饿了就第一个回应。他们提议在结算款上加一个“我愿意多等5分钟/10分钟”的小按钮。据说下单用户只要点击这个按钮,平台计时系统就会增加相应的配送时间,让骑手减轻限时压力。饿吗?这合理吗?会不会从根本上缓解外卖骑手的压力?
外卖骑手:对于我们这些骑手来说,在午餐高峰比较紧张的时候,会有一定的作用,但是不会有很大的作用,因为单子比较多。"
外卖骑手:其实我们比客户还着急,因为我们很快就把手上的订单送到了),然后我们接着下一个订单。有时候迟到了我们也很无奈,真的很想快点送到客户手里,因为我们也赚的多。
很多消费者对饿了么的反应无法接受。
消费者:我觉得等5到10分钟并不是说大家都特别着急。但我觉得,作为外卖平台,你应该有一个更科学的规划。你不能说因为你的计划不科学,这个外卖骑手需要绕很多圈,或者增加骑手的工作量,然后让客人承担这个事情。我觉得这种事情需要外卖平台更好的优化。
消费者:如果真的多5到10分钟,可能只是外卖骑手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可以选择先发哪个单,后发哪个单。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我先点外卖,最后上,会不会影响大家的公平?
上海市消保委副秘书长唐建生分析,饿了么的说法其实逻辑上是有问题的。
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副秘书长唐建生:安全配送,我们认为也包括整个运输过程中的合法合规,避免违章和交通事故,这其实是平台的义务。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把骑手摔成违章,闯红灯,发生交通事故等。,你要把这些东西扔给消费者,消费者显然不会同意。
北京市法学会电子商务法治研究会会长、中消协专家委员会专家邱认为,饿了么的这种说法有损消费者权益。
中国消费者协会专家委员会专家邱: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所有外卖平台都想延长配送时间,消费者可以选择这个延长时间来弥补卖骑手时间的延长。但是平台本身是怎么想出来的,还需要看更多。你在这方面为外卖平台付出了什么?你放弃了什么?如果不能,就牺牲消费者的利益来弥补外卖骑手的平衡。如果消费者的权益受到侵害,你会用什么来平衡?因为根据电商法规定,外卖平台的协议和交易规则应当以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式制定。第三十五条规定平台不能利用技术优势,施加一些不合理的限制。所以我们看到平台多给外卖骑手五分钟八分钟,但是平台没有这个权利。这涉及到消费者的权益,消费者同意不同意。所以,做一个比做一方或一方更合理。我觉得应该是几方坐在一起协商,绝不能让技术来强制执行交易各方的权益。
与让消费者选择在饿了么多等几分钟不同,美团在9月9日宣布,美团的调度系统将给予骑手8分钟的弹性时间,并不断优化系统,保证骑手的安全行车时间。这种做法能缓解车友的压力吗?美团的骑手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看法。
美国骑手:八分钟弹性之后,说明我心里有底了。也许我在路上就不会这么鲁莽了。我会多读书。
美团骑手:延误了八分钟,但是给我们发了五张票,每张票都延误了八分钟。这张票不能超时,剩下的四张票都超时了。你要逆行闯红灯,那就扣钱。有用吗?
记者调查发现,无论是饿了么“让消费者多等五到十分钟”,还是美团内部优化的八分钟,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外卖骑手拼命抢时间的现状。
北京市法学会电子商务法治研究会会长、中消协专家委员会专家邱呼吁,政府相关监管部门在制定这一外卖平台规则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中消协专家委员会邱:为了维护这个市场的公平正义,我们监管部门应该介入,让平台符合《电子商务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的相关规定,切实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通过这次曝光,让外卖平台欺负我们的外卖骑手和其他经营者,这种行为将成为历史。
据饿了么平台统计,该平台有300万骑手。在美团最新发布的财报中,2020年上半年,美团平台创收的骑手达到295.2万,其中新增骑手138.6万。今年美团实现净利润22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95.5%,其中外卖业务是美团盈利的最大贡献者。这个利润的背后,是数百万外卖骑手的辛勤付出。
反思这一事件,外卖企业不应该只是回应一些简单的措施。无论是平台企业,还是我们的监管者,都需要考虑如何进一步完善,营造一个健康规范的生态环境。作为外卖企业,应该努力为外卖骑手提供一份有尊严、安全、体面的工作,让骑手的劳动权益得到更好的保障,从而为消费者提供更高效、更贴心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