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振铎是想努力带领读者去体会泰戈尔的意境,而冯唐是想努力带读者去体会自己的意境。
首先,我不同意冯唐所说:“押韵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二流的押韵诗也好过一流的不押韵诗。”
郑振铎是想努力带领读者去体会泰戈尔的意境,而冯唐是想努力带读者去体会自己的意境。
首先,我不同意冯唐所说:“押韵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二流的押韵诗也好过一流的不押韵诗。”对于这方面的理解,还是比较同意王小波在《青铜时代》开头所说的——
【我终于有了勇气来谈谈我在文学上的师承。小时候,有一次我哥哥给我念过查良铮先生译的《青铜骑士》:
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
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
涅瓦河的水流多么庄严,
大理石铺在它的两岸……
他还告诉我说,这是雍容华贵的英雄体诗,是最好的文字。相比之下,另一位先生译的《青铜骑士》就不够好:
我爱你彼得的营造
我爱你庄严的外貌……
现在我明白,后一位先生准是东北人,他的译诗带有二人转的调子,和查先生的译诗相比,高下立判。那一年我十五岁,就懂得了什么样的文字才能叫做好。】
这是我对文学美的理解。好吧,我没资格代替所有人为此事划出一个定义,但我想了又想,就是不大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觉得韵脚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这么说的话那些揉七杂八强凑韵脚的流行歌曲个个都能赛过一流诗歌著作。冯唐译的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诗中意境到了,但对于那几句叫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我实在做不到理解。有人批评道:不要只体会里面的黄色内容。问题是这么赤裸裸的敏感词句,你非要叫我从里面看出“灵魂的高度”,这是不是强人所难了点?至少我接触过比这程度更好的”灵魂高度“,曾经沧海难为水,所以原谅我不待见。
忘了曾经听哪位人士说过——“文学之美,如赐予你振翅翱翔,即使你俯冲入黑暗中,也似窥见圣光。”(咦,这倒是蛮押韵的。)还有一个文艺的小伙伴说:“诗歌这类东西灌进耳朵里,一旦你觉得美妙起来,是能带着你整个人飞舞的。”这话听上去矫情,但每一个曾经被诗歌中的美震撼到的人都深有体会。冯唐所译的文字确实也能让人飞起来,但某些起脚点或落脚点会让多数人觉得不是很愉快。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飞鸟集中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瞬间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那种美妙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美哭了”。有些意境是每个人静下心来都能感受到的,即使是满口粗话的大老粗,遇上十分美的东西也挺难不被影响一二。但冯唐把人人都能感受到的美,变成了只有少数人才能理解到美的意境。(当然不是全部,我挺喜欢他那句:“大地的泪水让笑脸常开不败,如花,如她。”)二人翻译的区别就是:“郑振铎是想努力带领读者去体会泰戈尔的意境,而冯唐是想努力带读者去体会自己的意境。”
当然,对于诗歌的定义是这么写的,照搬百度百科——“诗是一种文学体裁,其按照一定的音节、声调和韵律的要求,用凝练的语言、充沛的情感以及丰富的现象来高度集中的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的精神世界。”对于反映作者内心世界这一点,冯唐是做的很好,感情充沛也没话说。但就我个人而言,不敢苟同,也难佩服。毕竟我比较关心原诗中的意境是什么,不太关心冯唐内心的意境是什么。
一口气读完《飞鸟集》的人,会对泰戈尔的童心以及慈悲心生感慨,甚至共鸣,因为诗中浓缩的是他整个人内心的思想乃至哲学高度。冯唐也反映了他整个人的思想高度,我没法去评价整体层面上的好坏,但他通过别人的诗来表达自己,我想不通是为什么,为了“升华灵魂高度”?
对《飞鸟集》的敬畏仍停留在郑振铎带来的意境上——“世界对着她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而不是——“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从脑袋上的部位蹦到了腰部下,作为一个妹子,我只觉得你在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