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从下午开始,带你一起读《天道》的原著小说:《遥远的救世主》第十一回。
看原著,更深入。
王明阳的臭弹
当王明阳的枪顶到芮小丹的头上时,芮小丹心想自己:完了。
果然她听到了
云中答题,相互学习。
在小说《遥远的救世主》里,除了丁元英五台山与高僧谈经论道,最精彩深奥的莫过于刑警芮小丹为死刑犯王明阳,寻找和安放灵魂的净土了。
如果读懂了这两段章节,就读懂了什么是救世主,就能丈量出所谓的救世主,到底离我们有多远。
王明阳,三十八岁,美术学院本科学历,未婚精通法律和社会学,心理素质稳定智商过人。“马王”黑恶势力团伙的二号人物,曾亲自策划指挥过十二起恶性大案,是犯罪团伙里的军师,内部人称“冷面诸葛”。
刑警队周末召开例会,因东郊出租车杀人案告破,芮小丹等人被调到了“马王”黑恶势力集团的专案组。
一个电闪雷鸣的下午,刑警队侦查到了“马王黑恶集团案”的二号人物王明阳及手下同伙的藏匿地点,于是,立即布置警力进行抓捕。在一个地形复杂的砖窑场,芮小丹沿一堵砖坯正往响枪的方向靠近,突然一支枪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她骤然一惊,本能的反应今天要挂了。却没想到对方扣动扳机后,枪里发出的竟然是一颗哑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侧身将对方摔倒在地,并死死的压住拿出了手铐。
这个人正是犯罪集团的二号人物王明阳。
将王明阳制服后,突然看见有罪犯正要射杀同事,她手起枪响罪犯应声倒地。地上的王阳明随口赞叹:好枪法。从这里可以看出王阳明的确,有着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
审讯室里,王阳明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白净消瘦的脸上镇静冷漠,丝毫没有一般犯人的那种惊慌失措,而文质彬彬的外表,让你很难将他与一般罪犯联系起来。
王明阳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常规的审讯无法对付。监视室里,队长神色凝重的嘱咐下去要认真研究,找一个能让对方开口的办法。
古城“功夫面馆”里,芮小丹看着贪婪吃香的丁元英,脸上洋溢着恬静与幸福。在期间随便家常对话中,一个叫文化属性的词汇让芮小丹感到好奇。之后,丁元英为她做了生动形象的解释,并说无所用、无所不用。
于是,芮小丹趁机向丁元英说出了审讯王阳明的事,并询问是否有让其开口的可能。丁元英沉思后说:这个人需要一个句号,也就是灵魂归宿感。他需要的不是忏悔,而是一个可以忏悔的理由,以及一块可以归宿灵魂的地方。
芮小丹:如果他不需要呢?
丁元英说:这是人性本能需要,文明对于不能以人字来界定的人无能为力。
在丁元英的帮助下,芮小丹经过三天的充分准备,开始了对王阳明的审讯。起初王明阳还是自己的老套路,依然保持沉默。芮小丹平和庄严的说,今天一是工作需要量化极限,二是给你的灵魂找一块净土,让你的精神站着。
王明阳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并说不要太狂了。你尽可以用职业谋生,但谈经论道还不够资格,千万别拿你的职业,去拔高你个人的规格,那样只会让人轻看。
当芮小丹谈到破格获取是强盗的本质,谈到弱势文化追求的最高价值,谈到强盗的逻辑是最懦弱的生存哲学时,王明阳心里暗自一惊,尽管表情上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
他看着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警官,如此一针见血的直指事物本质,丰富的学识和敏锐的思辩不像是一般人,尤其不是一般女人所能具备的。他由衷赞叹的点了点头,说同意你的观点,并询问那块灵魂净土在哪里。
拯救灵魂是《圣经》的买卖,但是《圣经》不能让我臣服。你是否想让我觉得,你比《圣经》还神圣?
——《遥远的救世主》·十五章
王明阳的点头与询问,让芮小丹暗暗地松了口气,话题也正走向自己备好的功课中。于是不动声色地说:我是微不足道的,你既然讲到了《圣经》,那我们就从《圣经》谈起。但你的态度告诉我,你还没有读懂《圣经》,所以你没有权力评价《圣经》。
王明阳起初是瞧不起的态度,听了芮小丹的理论后,突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继续说《圣经》是:因信着得救上天堂;因不信有罪而下地狱。这是一种哄孩子吓孩子的方法,虽然利于基督教的实践,却迎合了人的怕死贪婪的一面。这样的因果关系不给人以自觉自醒的机会,而人连追求高尚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高尚呢?
芮小丹看着王明阳,暗自在想:以学识和素质,如果不去犯罪肯定会有一番作为,这种的人不是英雄就一定是枭雄。
芮小丹也点了点头肯定他的观点,并阐述了神不想做无名救主,神需要报恩的逻辑。王阳明说:所谓的神不过是根据人的需要造出来的。
芮小丹说:这就是《圣经》神学理论上存在的问题。教义如果不经受逻辑学的检验,在实践上就会有障碍。但接受检验人就会否定神性。神如果附加上人的期望,神就打了折扣。而神失去了人的期望,人还需要神吗?
“冷面诸葛”听了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既然我们观点一致,而我又没有资格评价《圣经》,那么你的资格从何而来?
芮小丹平静地说:《圣经》神学是关于人类精神的学说。一切攻击或捍卫神的真实性与否,都是愚昧的表现。既没有理解基督教的历史价值和社会价值,也没有理解基督教的真正境界。
芮小丹说:“基督教相信,太高的道德平台需要太高的教育、太深的觉悟和太复杂的炼造过程……但《圣经》告诉世人了要进窄门。
——《遥远的救世主》·十五章
王明阳追问:什么是窄门?
“不因上天堂与下地狱的因果关系而具有的极高人生境界,就是窄门”。
“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
王明阳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芮小丹,眼睛里流露出钦佩的神色。轻轻的说了句:自愧弗如。
其实,当芮小丹说出窄门,说出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的话时,王明阳坚固的心理防线已开始坍塌。
绝望茫然地问:“天国在哪儿?”
“天国在你心里。”
他彻底被征服:感谢上帝让我打你的那一枪是颗臭弹,也谢谢你给了我一块净土。
这样的审讯方式与审讯气氛,让人看不到双方对抗的成分,在往常并不多见。这一天的审讯进行了八个小时,王明阳最终真诚的交代了问题。
那么,王明阳因为什么交代了问题,芮小丹在审讯中又给他怎样的理由?
其实,两个问题只要回答一个,另一个就“不打自招”了。
王明阳最后选择交代,是与芮小丹的“谈经论道”中,唤醒了人性善的本能,看见了闪烁着人性光辉的灵魂净土。明白了什么是才是所谓的道,也明白了人活着的尊严与价值,即使一分一秒都有意义。
《菜根谭》有云: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倶非。
一个人不管过去做错过什么,哪怕是在临死前能够醒悟并加以改正,也依然有值得肯定的一面。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改过自新什么时候都不晚。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王明阳最终如释重负坦然的放下屠刀,相信他成了“佛”,也相信他进了圣经的窄门。而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佛即是窄门,窄门亦便是佛。
而他能够找到灵魂的净土,以及活着的价值与意义,是芮小丹的从中指引。让他得到了一个甘心情愿去虔诚忏悔的理由,像一个信仰的教徒,匍匐在耶路撒冷的哭墙下。
芮小丹在丁元英帮助准备的功课里,本身就是基于对王明阳学识与人格的尊重。不否认芮小丹的“功课”指引了王明阳,但这里也离不开王明阳的觉悟。
灵魂净土也好,活着的尊严价值也罢,这些不是芮小丹能给的,因为只有自己觉悟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自己觉悟到的,即使给了也难以让王明阳心悦诚服。
所以说,芮小丹给了王明阳一盏灯,一盏照亮内心黑暗的灯,一盏冲破阴霾直抵天国的灯。在这盏明亮的灯下,王明阳顶礼膜拜返本还原。这盏灯也就成了他忏悔和放下的理由。
个人感悟:
尽管王明阳犯下不可赦免的罪行,最终被执行了枪决,但他是幸运的。在最后一刻找到了归宿灵魂的净土,其肉身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灵魂却得到了清洗与升华。
子弹穿透的那一瞬间,我相信他是坦然的含着微笑。我们每个人这一辈子,活在尘世之中,免不了红尘的缠绕,有几个人能在临走时找到那块慰藉灵魂的净土呢?
王明阳是幸运的,我希望我也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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