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做的最让你感动的一件事?

认识阿立是在大一的时候,我考上一所二本学校的土木系,当时规定外县市新生可以优先抽签住宿,虽然多少还是想要外宿,但是理所当然的直接被打了回票,然后由我那号称对发票没中过奖的

本文最后更新时间:  2023-04-08 02:22:49

认识阿立是在大一的时候,我考上一所二本学校的土木系,当时规定外县市新生可以优先抽签住宿,虽然多少还是想要外宿,但是理所当然的直接被打了回票,然后由我那号称对发票没中过奖的母亲以一脸「既然被我抽中了你就认栽吧」的表情告诉我这个喜讯。宿舍报到当天是父亲亲自开车载着我跟母亲北上,说要顺便看看学校环境,但我想搞不好也有想两人甜蜜出游的打算吧。(文/巴贝雷特)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离家在外生活,对于要跟三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同一个空间中长期相处,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有些不安。还好宿舍外表看起来虽然斑驳老旧,但内部也不是不能接受,报到后拎着行李,拿着钥匙跟师兄爬上五楼,对着号码牌打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立从衣柜门后探出头来。

「你好新同学,我叫许立。」他笑了笑,对着我跟后来进门的家人打招呼,他给我的第一印象给就是个满随和的人,我很久以后才知道,在这种宿舍被家长亲友挤爆的日子里,为什么只有他是一个人。

至于其他室友嘛,不晓得为什么虽然是四人房,但实际入住的只有三个人,一直到我们搬出宿舍为止,都没有补人进来。

另一名室友非常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但有趣的是只要开口往往都能精准命中使人发笑的重点,后来因为他的少话而被取了个杀手的绰号。

大学生间有一种代代相传历久不衰的活动那就叫夜游,讲白了就一票死宅男晚上不睡觉在外头游荡而已,年轻人的本钱不外乎就是时间跟精力,就算白天课程满档晚上一样有精神去夜游。

阿立有点奇怪的在大一时从来都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当年的宿舍采取的是非常旧式的管理,没有什么电子管理刷卡进出,靠的是每天晚上十点宿管用铁链把大门锁起来而已。

如果你晚上点名前不回来,必须先写单子向宿管申请外宿,或是点名后利用学长秘传的通道翻墙出去。

说是通道其实也不过是从2楼角落的阳台跳到水泥制的遮雨台,然后再抓着矮墙当缓冲,跳到草地上,或者干脆直接翻到墙外而已。

现在想想宿管跟各层楼管,应该不可能不知道有这条通道吧,但不晓得为什么他们没管过,而这条通道在我离开前也没出过意外,想来也是满神奇的事。

不管是帮他拿单子或熄灯后的翻墙,阿立他都没答应过跟同学们一起去夜游,如果是去学校附近的网咖包台他有时候会跟,但是如果是夜游,都是直接打回票也从来都不解释为什么,只有在我第一次夜游时从包包里翻出一个护身符,说是他们家附近的庙求来的要我随身带着而已,其实夜游这种事玩个几次就没什么新鲜感了,所以后来就算是溜出宿舍也都是以网咖为主。

根据父母亲的说法我八字不算轻,成长过程中也都没有什么神奇的感应,一直到某天我一个人跑去网咖包台玩当时正红的WOW后,就在返回宿舍的途中,突然听见身后有个女声叫我的名字。

当时时间约略凌晨4、5点天还没亮路上完全没人,大概是整个人还沉浸在游戏故事当中的关系,我完全没有任何思考就转过身。没人!当时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认定是精神不好听错了,就直接循着通道爬回宿舍。

一踏进房门时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就在我坐上床时,突然感觉一阵恶寒从脚底直窜脑门,接着一是阵恶心涌上来让人有想呕吐的感觉,我因为是睡在下铺,直接从床底捞出自己的洗脸盆准备迎接呕吐物,但一直吐不出来只能不停干呕。

「七早八早你是在搞什么鬼?」听到这一连串声响的阿立爬起身子,看到我浑身发抖抓着脸盆要吐不吐的样子,约莫几秒钟后接着说「你护身符是不是没带?」这时我还保有意识只能跟他点头表示真的没带。

在失去意识前,我只记得他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来一手抓着我的头,然后开始以非常快的速度讲了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语言,那与其说是语言不如说是一连串密集又简短的音节。

当天我一路昏迷到傍晚才醒来,杀手帮我们两个人请了假,说我食物中毒而阿立留在宿舍以防万一,那症状讲起来跟食物中毒有87%像也没错就是了。

另外。个性非常沉稳的杀手在那阵骚动当中完全不受影响,直接睡到七点闹钟响了才醒来,我至今仍然相当羡慕他那稳到不行的睡眠品质。

身为事件的当事人,我隔天在学校就向他提出疑问。

「没事。那不会怎样的,现在不方便讲,你记得护身符记得带好,等以后搬出宿舍再告诉你。」自从那之后我也不敢再忘记,回家跟父母提及被带到庙里拜神也求了个护身符,连同阿立给的至今我依然留着。

升上二年级后,学校为了强化招募新生吸引力而盖的新宿舍落成,然后特别开放让原本的住宿生也可以参加抽签。

杀手觉得住学校宿舍比较划算,也如愿抽中宿舍,至于我则是取得父母亲同意后,跟阿立一起找到整层出租两房一厅的旧公寓搬了进去,在选房间时他直接挑了有对外窗跟抽风机的房间,转头跟我说。

「我要抽烟,这间比较好。」

「什么?你会抽烟?」

「还不会,但以后就会了。」说完没等我回应,他就转身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房间了,其实他要哪一间我都无所谓所以也就不管他了。

搬进公寓的隔天,我直接去卖场买了一提啤酒回来,除了庆祝外当然还是想问他当时宿舍的事,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开始跟我说起原因。

原来我们的房间空着的那张床『一直都有人』,这间房之所以一直都只有三个新生,是因为睡满了『大学长』会闹脾气,那张床空着就不会有事。听完以后我才想起来每次点名,楼长都会往我上铺瞧一眼,原来是在确定有没有住宿生在上头。

「不对啊,宿管楼长都不讲,那隔壁寝的来串门子爬上去怎么办?」

「你有看过哪个人爬上去吗?」

「好像也没有啊。也不对啊!既然宿管他们都没讲为什么你会知道?」

「嘿嘿!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食物中毒啦!」因为杀手请假的理由真的感觉满瞎的,这四个字就成了那件事的代称了。

「想!半仙阿立请快告诉我!」

「抢地盘啦!你这个白痴给你符不带,听到声音又转头,人家跟你闹着玩跟进来,两边就开始打架啦,因为是跟在你身上当然你就被扫到台风尾了。在宿舍不讲是怕吓到你们,我把那女的请走后,你上铺的大学长就不生气了,没必要多事。」

「可是我记得我八字不轻,从来没遇过怎么那天会卡到?」

「你就白痴羊,床空着不会闹,但对人多少还是有些影响,我一样给杀手一张护身符,人家他就带的好好的,你半夜乱跑还不带,我真的是被你打败。」

说完把手中的啤酒一干而尽,走向阳台点了根烟开始抽,那天两个人带着点醉意也聊了不少彼此的事,我从而知道他那处理手法是天生的。

因为小时候生了场奇怪的病,死不了也医不好,最后透过介绍被带到某个算命仙家里,对方劈头就说这病过一阵子就会自己好,但是这孩子气数不长,应该活不过20岁这是注定的,说完谢礼红包都不收就把他们一家人送出门了。

「那次之后,我的病真的好了,但开始能感应到一些东西而且还可以沟通,就像你那天听到的那些话那样,我妈一直很不能接受我这种情况,认为我是心理上的疾病,听我奶奶说她曾经强拉着我到大医院去做检查。其实我那段时间的记忆满模糊的,后来他们常常针对这个事情吵架,吵到后来到我小学毕业前他们就离婚了,我跟我爸相处的也不好算是奶奶养大的。」说完见我一脸尴尬,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回房睡觉去了──其实就算换成现在的我,面对这种情况大概也说不出什么能听的话吧。

现在想起来,大学生涯最有趣的应该是大一那段住宿生活吧,同寝跟隔壁房都是同班同学,晚上睡不着也不想溜出去时四处串门子聊天打屁或轮流玩着为数不多的桌上型电脑。

因为班上外县市的学生比例颇高,大家彼此不熟又同样都在陌生的地方共处,这段摸索期远比大三、大四小圈圈开始定型,然后还不时穿插一些感情矛盾纠葛来得快乐热闹。

大二这段期间那种热闹稍稍微褪了色,虽然多半因为想要自由各自找地方落脚,但谈得来的住宿生依然保持着不错的联系网络,虽然说次数明显减少了但偶尔遇到假日依然会相约夜游、夜唱或吃宵夜,阿立则是依然不参与这类活动。

那次以来我都认为他是怕出现感应去吓到同学,而他对于我这个说法,则是始终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从不正面回答。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大三上学期期末考前两周的某天,他突然问我晚上有没有事,通常期末考前一阵子都是临阵磨枪的黄金时间除非你已经放弃了不然也不会有约,然后我就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名词『夜游』。

「不用再约其他人啦,人家要读书,这次结构学考试说要让一半人不及格啊!」

「妈的咧!阿我就不用读喔?」

「怕啥?反正你一定会不及格!」

「干!啊才两个人是要去哪里啦?」

「你以前跟小胖他们去○○鱼港跟○○古庙不是说晚上也满漂亮的吗?我想看看。」

他说的是大一前几次夜游,大伙为了想约他出去而特别讲给他听的几个景点,后来发现他真的不想去就不会特别讲给他听了。

如果我当时能想起他小时候的故事,把几个好友都找出来,或许能少点遗憾,但现实中没有如果,我当时就是忘了那段往事。

那天我额外带他绕了几个景点,心想跟从宿舍搬出来后再也没遇到那种事,旁边又跟着半仙应该也不会怎样,过程中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感觉他似乎心情很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两个人就这样晃到凌晨三点买了几包泡面当宵夜回到公寓,两个人在客厅开着电视边吃泡面边看电视。

「唉,所以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想去夜游啊?」

「嗯。其实我这几天都感应不到了,也不知道怎样刚好你有空就想干脆出去走走,反正你八字重嘛。」

「卧槽啊,我还在想有你跟着不会有事咧,你还想靠我八字重咧。」我一听到他的回答可是真的差点把口中的泡面喷出来。

「啊对了,你后天早上是不是有一堂通识课?」

「对啊!你要干嘛?想旁听喔?」

「你先别管我要干嘛,你们那个班上是不是有个财金系的杨筱娟,头发短短的。」

「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吧?你到底要干嘛啦?」

「你等我一下,我这里有封信你后天上课时帮我交给她。」

接着他跑进房里拿出一个直式牛皮纸信封跟一封感觉写了很多东西的信,折好确实的封口后交给我,还特别吩咐我不能偷看。

其实当他提到这个名字时我心跳感觉瞬间漏了两拍,虽然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但其实这门通识课是为了她才修的──这种情况讲白一点就是一段不抱期望蠢蠢的暗恋──由于不想曝光加上只是送信或许顺便跟她说说话,我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之后把泡面吃完开始感觉困了就跟他各自回房间睡觉了,由于被他这么一闹,导致我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到他的泡面,连一口都没有吃。

那天我跟他都是早上10点的必修课,为了怕睡过头手机连设了好几个闹钟,没想到还是睡到了9点半才醒来,简单梳洗过后敲了敲他的门没有回应,以为他也睡过头就直接开门想叫醒他,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他坐在桌前抽烟一股非常浓厚的烟味扑鼻而来。

「干!你现在是怎样?房东不是跟你讲要抽烟没关系,至少抽风机要开嘛!」我拉起衣服掩住鼻子跑到窗前帮他把窗户跟抽风机都打开。

「忘了嘛,嘿嘿。你等一下帮我跟教授请假好不好?我昨天到现在都睡不着,现在好不容易想睡了。」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就直接躺上床挥手跟我道别,就在我要关上房门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信要记得帮我送喔!掰掰」

根据警察的说法,他应该是在我出门没多久就走了,原因是心脏衰竭。

第一发现者是我跟房东,当下午回到公寓时发现他的房门反锁,敲门也没有回应,加上我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泡面根本就没有吃到,当下感觉不太对劲马上联络房东来开门。

其实他走的算是满平静的甚至还带点笑意,但房东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一副快要哭的样子,片警见状马上安慰他这种情况不能算是凶案不至于影响房价。

后来我毕业后多少还是有点不安,曾经回去找房东聊聊,在得知那层楼也真的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依然是继续出租的时候,心中的不安才渐渐放下。

至于信呢?就在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我完全忘了。

因为是室友又是第一发现者,所以多少还是有点自责,总是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做些什么。

面对来带他回家的祖母,我只能低着头一直跟她老人家道歉,她笑着跟我说阿立看起来很平静最后能有我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这是他的命谁都无能为力。

紧接而来的就是学校安排的心理辅导,这部份其实也就是聊聊天确认我的状况而已,送走阿立后一段期间我听到什么或说了什么现在是没有什么清楚印象的,总觉得好像是被快转跳过跳过那样,等到真的感觉完全回神过来时期考周已经结束──结构学真的不及格,卧槽!

虽然我想留在学校直到暑修开始,但家里的意思是碰到这种事还是回家休息一阵子比较好,我也就顺着父母亲的意回到家里一样被带去拜神还多吃了一碗猪脚面线。

记得那年鬼门是在7月31日开,当晚我就梦到他了,严格来说我在梦里看到的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会认出来是因为。

「信啊!信啊!你个白痴不是叫你拿给她吗?我真的会被你气死。」

醒来后,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卧槽!就算我忘了也别这样第一天就搞我啊!」

接着我就这样天天被他骂到8月中要北上暑修的前一晚,这天晚上我整理行李到半夜,突然发现他当初托付的那个信封被我塞到背包里带了回来,虽然有种想打开来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想想还是算了,都已经他骂了十几天了如果还把他的信给拆了搞不好还会被他扁。

叹了口气把行李整理好信也收好后就去睡了,其实这样天天被他托梦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或许应该说是他走的太戏剧性太突然了,所以我仍然无法真正接受他离开人世的事实,能这样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反而觉得很怀念。

那天晚上他整个人非常清楚的站在我面前,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停的跟我提到那封信,他嘴角带点笑意一副轻松的样子。

「今天是我来看你的最后一天了。」

「为什么?鬼门还没关啊。」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其实就算以后的鬼门开了我也不能来看你们了。」

「蛤?」

「反正就是我的情况是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啦!我能这样天天来找你,其实是因为他们人手不太够才会拖到今天,再讲下去都要天亮了,你记得明天要搭十点整那班自强号,然后要坐第5车19号,信一定记得带啊!」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醒来,梳洗过后出门赶上他指定的那班车,指定划位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或许是这班车比较少人搭,售票员大概心情也不错电脑打一打后就把票交给我。

上了车走到指定的位置时,突然发现隔壁座位坐的就是那位财金系的杨筱娟,因为也算是有过简短的交谈,所以她知道课堂上有我这个人,在简单打过招呼后坐了下来,当下其实算是惊吓多于惊喜,也不晓得阿立这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就这样一上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搭话,她也是默不作声的一直看着窗外好像在欣赏风景,这沉默就一路维持到了台中站,发车时她突然转头过来盯着我看,接着她开口了。

「同学,你认不认识许立?」

「认……认识,他是我室友上个月他……」

「那你是不是有东西应该交给我?」

「啊对!有有有,你梢等一下。」

把信交给她后,她很快的把信封撕开,接着拿出一张白纸──白纸!我虽然忘了把信交给她,但是我可是亲眼看见阿立把信装进去的啊!

她盯着那张白纸许久后突然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我提问「他这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当时他。他说要拿给你的时候,我看他是把写满字的信折起来放进去的啊。」事情转变的太突然其实我也是满头雾水。

「他会变魔术你知不知道?像这样。」说完她把手指完全张开掌心朝下又握拳,接着翻过手来再次张开,出现了两枚硬币。

她见我好像还处于惊吓之中没太大反应,就直接从包包里拿出一只铅笔,慢慢的轻轻的把整张白纸涂满,然后上头出现一行字写着『把信交给你的这个傻瓜好像满喜欢你的,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就是这个意思,你被他耍了。」说完回到刚才的状态一个人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透过玻璃窗的反射我看到她不带表情的流下两行泪。

事后当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但还是跟她保持联系,当然也向她澄清了当时的心意,绝对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包括阿立。

在几次聊天中,得知她们是在高中时期于某个魔术营队里认识的,两个人兴趣相投聊的很开,但她如果想更进一步阿立总是畏畏缩缩,几经逼问之下问出的内容就跟当年刚搬到公寓时那一晚讲的一样。

大三下学期她办完休学即将回家前,她说想看看阿立的房间,临走前她坐在阿立死前曾经坐过的椅子上转头对我说「他总是说自己会早死,不想耽误到我,然后又很狡猾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然后自己做决定。现在这样有比较好吗?」我永远忘不了杨筱娟含着泪讲这句话的表情,带着愤怒遗憾跟悲伤交融在一起的表情。

至于阿立,就像他本人最后说的,我再也没有梦见过他,只能在每年8月中他真正离开的那一天,到他的灵位前看看这位总是带着神秘色彩又有趣的朋友。

(完)

温馨提示:内容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