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四大奇案之一“妖书案”确实存在
在明朝万历年间发生了一起离奇案件,被称为“妖书案”。
事情发生在万历三十一年的“光棍节”那天(公元1603年11月11日),这天早上内阁大学士
晚明“妖书案”是万历年间的一桩影响很大的奇案,它是真实的历史事件,是真实存在过的,不过,该案一直扑朔迷离,成了没有确切结论的悬案。
“妖书案”此起彼伏,两次掀起了明朝政局的波澜,朝中各种势力的高官卷入其中,争斗状况十分复杂,其案情的发展,连卷入其中的太子、福王、后宫嫔妃、内阁大臣等,都没有料到会掀起那么大的波澜。被称为“妖书”的其实是分别在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和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出现的《忧危竑议》和《续忧危竑议》。
“妖书案”起因于一本记载历史上贤妇烈女事迹的《闺范图说》,这《闺范图说》原本是一本很正统的书,丝毫也没有“妖气”,没有不当言语,可是,它的刊印却引来了复杂的奇案,并被狡黠阴险之人加以利用,演绎成晚明的一大奇案,暴露了明万历年间的各种矛盾,也表明了当时朝廷内耗已相当严重,明皇室的内斗对明朝政治机体的侵蚀越来越厉害,衰败迹象已现。
第一,大儒吕坤善心编撰《闺范图说》,却引发了一桩奇案
明代儒士任官者不少,而且,他们任官时常常没有能放弃著书立说的兴趣,总想着以著书撰文表达自己的想法。
万历十八年(1590年),时任山西按察使的著名大儒吕坤,采辑了历史上贤妇烈女的事迹,编成一本称为《闺范图说》的书。吕坤是一位大儒,崇尚儒家学说,为贤妇烈女著书立传本是很正常的事,也是一件传播女德的好事,是值得赞赏的儒士的善举。
可是,说来也巧,《闺范图说》被一位叫陈矩的宦官看到了,而这位宦官却是一位一直想找机会往上爬的贪权者。看到该书之后,陈矩很识货,感到该书对他有用,于是,他带了一本回宫,将该书呈给后宫的郑贵妃看。郑贵妃果然很喜欢该书,她也觉得该书编得很好,颂扬贤妇烈女,这是她所兴趣的内容,她感到该书为她提供了抬高自己的机会。于是,郑贵妃令人对该书增补了二十位贤妇事迹,并以东汉明德皇后为开篇,而将她自己作为列在最后一篇。此外,她还亲自写了一篇序言来宣扬该书。增编的书完成后,郑贵妃指令她的伯父郑承恩及弟弟郑国泰重新刊刻,很快推出增编的《闺范图说》。
神宗皇帝与郑贵妃(剧照)
如此一来,《闺范图说》就有两种版本,一本是大儒吕坤编著的原版书;另一本是郑贵妃下令增编的新版书,但两书编写的目的大不一样,吕坤所编的书是为了宣扬女德,而郑贵妃令人增编的书却是为了抬高她自己的地位。
吕坤编好了《闺范图说》,就不再注意关于该书的事了,他专心于政事,后来,吕坤升任刑部侍郎,他忧心国事,遂向神宗皇帝上呈了《天下安危疏》,建议朝廷停止暴增税赋,改变敛财政策,以安定民心,主张施行仁政。显然,吕坤上疏是出于忠心,是忠于职守的积极举动,为的是改变明王朝的政策弊端,是为了改善朝政,最终是为了维护皇权专制的长期统治,这一位忠臣的尽责的行动。
可是,朝中妒忌和敌视吕坤的朝臣却抓住吕坤上书皇帝的事来大作文章。
居心叵测的吏科给事中戴士衡将吕坤的《天下安危疏》与吕坤之前所编写的《闺范图说》联系起来,弹劾吕坤。戴士衡认定吕坤之前编撰《闺范》与此次上疏是前后相连的,是早就策划好的行动,心机险恶,别有用心,其目的是利用《闺范图说》来巴结宫闱,图谋不轨,是肆意逢迎郑贵妃,想升官要权。
《闺范图说》
吕坤无端被弹劾,他感到自己很冤枉,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险恶用心,于是,他上书为自己辩护,向皇帝表明自己是清白的,他申明了两点:
一是表明他之前编书是为了宣传女德,并无恶意。他于万历十八年按察使任上所编印的四册《闺范图说》,是为了明女教、扬女德,只是因为该书刻印比较多,传播比较广,才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但他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增编本的事。
二是他奏请皇上派官员调查《闺范图说》刻印之后的实际影响,让九卿科道将他之前所编刻的《闺范图说》与郑承恩所刻的增编本进行对照检查,看看是不是他真的包藏祸心?
其实,吕坤编写《闺范图说》是善意,是为了宣扬女德,并没有包藏祸心,倒是弹劾他的吏科给事中戴士衡包藏祸心。吕坤所编的书后来被改编了,重新刊刻了,这是郑贵妃、郑承恩所做的事,是郑贵妃为了抬高自己而利用了吕坤所编的书,这与吕坤没有任何关系。吕坤编该书时是在地方官员任上,他根本就没有进宫的资格,更没有巴结后宫的机会,戴士衡说他巴结宫闱,纯属污蔑。
戴士衡弹劾吕坤的根据严重不足,或许神宗皇帝也看出了戴的弹劾理由足充分,加上神宗帝宠爱郑贵妃,增编《闺范图说》是由郑贵妃授意的,因而,明神宗不想让事情扩大,于是,便把弹劾的事搁置了,不再调查,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明神宗(剧照)
第二,《忧危竑议》突现,“妖书”起波澜
在尔虞我诈的政坛上,暗流涌动,原本已经平息的《闺范图说》事件突然再起波澜。权力斗争促使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总喜欢故意惹出事端。
京师突然出现了一篇奇怪文章,有人以“燕山朱东吉”为笔名,特意为《闺范图说》写了一篇跋文,题目叫做《忧危竑议》,这显然是故意让人们联想到此前吕坤向皇帝所呈的《天下安危疏》,其用心是很明显的,为的是借助于之前的《闺范》事件,再次掀起波澜。
《忧危竑议》被印成传单,在京师四处传播,闹得沸沸扬扬,朝野议论纷纷。
此时,更具有政治敏感性的传言出现了,有人对“朱东吉”这一署名进行解读,认为这署名的意思是说:朱王朝的东宫太子必定吉祥,所以才称“朱东吉”。
同时,对“忧危竑议”这一跋文的题目也有解读,认为是对吕坤所上呈的《忧危疏》进行发挥和弘扬,是阐发吕坤原来的观点。
其实,吕坤这一回又蒙冤了,在《忧危疏》中,吕坤根本就没有提到关于东宫的事,对立太子一事只字未提。可是,《忧危竑议》这一篇跋文,却故意以问答的表述方式,大谈特谈历史上嫡庶废立之事,将论题故意引向当时朝中特别敏感的关于“国本”之争的问题上。
显然,署名“燕山朱东吉”所炮制的《忧危竑议》有险恶用心,是故意将增编的《闺范图说》拿来说事,让人们把关于嫡庶废立之争与该书所增补的以东汉明德皇后开篇、以郑贵妃为结尾篇的内容联系起来,借此来攻击吕坤是为了讨好后宫。
《忧危竑议》的炮制者用心险恶,在文中提出了三个十分尖锐的观点:
一是认为郑贵妃增编《闺范图说》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并为她儿子夺取太子之位增加筹码,而吕坤编《闺范》是为了讨好郑贵妃;
二是指出吕坤在原来的奏疏中处处表示心忧天下,却避开立太子之事,此乃欲盖弥彰,是居心叵测;
三是吕坤与外戚郑承恩、户部侍郎张养蒙、山西巡抚魏允贞等九位内外大臣勾结,结党营私,暗中依附后宫郑贵妃,欲谋重立太子之举。
“燕山朱东吉”的这一篇神秘莫测、含沙射影的跋文一出,立即在朝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朝中大臣将这一神秘跋文称为“妖书”,作者扑朔迷离,用心十分险恶。于是,搞不清真相的朝内外大臣和好事的学者纷纷把矛头指向《闺范图说》的原作者和《忧危疏》上呈者吕坤。吕坤编书、上疏原是忠臣之举,但却引来朝臣的质疑和指责,蒙受了不白之冤,他一时感到十分忧惧,便称病致仕,回到了他的家乡,避开朝中的政治漩涡。
吕坤画像
吕坤离开了朝廷,“妖书案”的波澜却没有能平息。明神宗看到《忧危竑议》之后,难以容忍,他对出现如此胆大妄为的“妖书”感到十分愤怒,虽然事关郑贵妃,不便公开下旨严查,但他若是不查,便将有损帝王的威严,于是,他下旨东厂、锦衣卫等秘密查办。
此时,《忧危竑议》中被指出姓名的一个重要人物害怕了,这个人就是郑贵妃的伯父郑承恩,原本他就与郑贵妃密谋,想推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妖书”提到他的名字,他担心卷入“妖书案”被查密谋立储之事,因而,他必须先下手为强。他派出亲信暗中侦查。经暗查后发现,全椒知县樊玉衡此前曾上疏言及“国本”之事,在奏疏中,他指斥郑贵妃,此外,原吏科给事中戴士横此前曾弹劾过吕坤,这两人之前在朝中的举动让郑承恩怀疑可能与《忧危竑议》有关系,于是,郑承恩便认为《忧危竑议》是由戴士衡和樊玉衡所秘密编撰的。
“妖书案”传至宫里,郑贵妃知道后,多次在明神宗面前泣诉、吵闹,神宗感到很头痛,为了让事情尽快平息,他先是亲下谕旨,解释说《闺范》一书是他亲赐郑贵妃的,因为《闺范》的主要内容与《女鉴》一书主旨很相似,他赐《闺范》给郑贵妃,让她可经常阅读。接着,神宗帝根据郑承恩的报告,连夜下旨秘密逮捕了樊玉衡和戴士衡,让东厂对两人严刑拷打,最后以“结党造书,妄指宫禁,干扰大典,惑世诬人”的罪名,将樊玉衡贬官至广东雷州,将戴士衡贬至广东廉州,让他们去守边防。
郑贵妃(剧照)
因神宗皇帝袒护郑贵妃,不想让事情扩大,第一次“妖书案”就这样平息了,这次“妖书案”并没有引发朝局的巨大动荡。可是,神宗皇帝心里很清楚,《忧危竑议》并非是樊玉衡和戴士衡所炮制的,朝中很多大臣也不相信这是樊玉衡和戴士衡所为,但真相如何,一直没有弄清楚。
第三,京师又冒出《续忧危竑议》,“妖书案”掀起更大波澜
五年之后,早已淡忘的“妖书案”再起波澜。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十一月十一日清早,另一篇”妖书“突然出现。
京师四处出现了一份题为《续忧危竑议》的揭帖,其中,内阁大学士朱赓家门口就有一份,这是一份极不寻常的揭帖。
其一,揭帖的标题令人遐想,炮制者故意将揭帖取名为《续忧危竑议》,这明显是有意让人们将其与第一次“妖书案”联系起来,之前的“妖书案”真相还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一次又出现了更加扑朔迷离的“妖书”,这是存心让朝中大臣卷入更刺激的奇案中。
其二,揭帖直接指向当时朝廷十分敏感的立储之争,对夺位之争问题毫不隐晦,所谈的问题十分尖锐,议论“国本”大事,极具刺激性。
其三,揭帖署名为“郑福成”,这暗藏玄机。为何称“郑福成”呢?明显是暗指郑贵妃之子福王朱常洵立为太子之事必成。这意味着神宗帝之前立长子朱常洛为皇太子是出于朝臣的压力,是不得已的,神宗帝日后必改立朱常洵为太子。也就是说,郑贵妃图谋废太子而册立她的儿子为储君的意图将会实现。
其四,揭帖被放在内阁大学士朱赓家门口,这是有寓意的,“朱赓”的“赓”与“更”同音,暗寓“更易”之意;揭帖还指出,朱赓是因为他的名字有一个“赓”字,暗含“更易”,才被选入内阁的。这是故意让朱赓卷入立储的阴谋中。
这一篇三百多字的揭帖直指当时立储的敏感问题,其论题围绕着“国本”展开,而炮制者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其基本态度扑朔迷离。揭帖观点非常尖锐,抛出的时间很及时,传播很广泛,在京师掀起了悍然大波。这篇揭帖立即成了朝野热议的敏感话题,触及到神宗帝的敏感神经。
明神宗朱翊钧听到关于神秘揭帖的内容之后,雷霆震怒,忍无可忍,此次他不再担心事情扩大了,不再以密查的方式进行了,他立即下令东厂、锦衣卫以及五城巡捕衙门等派出得力干将去侦查,严令一定要找到书写该贴的人。这一次的“妖书案”以轰动性的方式展开,震动朝野。
神宗皇帝画像
明神宗知揭帖后为何会如此震怒呢?显然,这与当时正在朝中展开的“国本之争”有密切的关系,当时,明神宗正面临着立谁为太子的关键问题,神宗心里很矛盾,他纠结于立嫡还是立宠的矛盾之中。
矛盾的心情使明神宗迟迟没有能确立太子人选。依照传统的王朝体制,必须优先立嫡立长,可是,他宠爱郑贵妃,心里一直想立郑贵妃之子朱常洵为太子,不过,朱常洛是长子,依嫡长制度,他必须立朱常洛为太子。
明神宗如果要立郑贵妃之子朱常洵为太子,又不违背祖制,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等原配皇后去世了,扶郑贵妃为皇后,使朱常洵以“嫡子”的身份登太子之位,才是合理合法的。所以,明神宗不怕得罪朝中大臣,屡次推延立太子的大事,在立储问题上,采取长期拖延的策略。
可是,神宗皇后王氏的身体虽然有些毛病,但却一直活着,这让明神宗很感到很头痛,他既不想破坏祖制,不想遭后世责骂,又不想放弃让福王朱常洵当太子。面对着大臣们一再上折子要求立储,他却不惧得罪大臣们,一拖再拖,双方相持着。
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有一次,明神宗到慈圣太后那里去问安,老太后责问他为何迟迟不立太子,朱翊钧面对老太后的严厉询问,心里慌张,露出了一句“常洛是‘都人’(指低贱的宫女)之子”。朱翊钧忘记了他的亲生母亲也是“都人”出身。因而,他当场遭到了慈圣太后的怒责:“你亦是都人之子!”明神宗猛然醒悟,久跪不起。
此事给明神宗触动很大,不久, 当内阁大学士沈一贯上疏劝明神宗早立太子时,明神宗终于下诏确定了册立太子仪式的日期,长子朱常洛这才被正式成为太子人选。满朝文武十分高兴,欢声一片。
可是,郑贵妃对此却难以忍受,她在神宗皇帝面前大吵大闹,宠爱贵妃的朱翊钧经不起吵闹又产生动摇,他以典礼尚未准备好为由,要求改变册立仪式的日期。沈一贯接到了改期的手诏后,坚决反对,奉还手诏,朝臣也坚决反对改变立太子的日期。在大臣们的执着坚持下,明神宗终于在十月十五正式册立皇长子常洛为太子,同时,朱常洵被封为福王。
其实,当时朱常洛虽被立为太子,虽有朝中大臣的支持,可是,他当太子当得很不顺心,明神宗不大喜欢他,郑贵妃将他视为死敌,他感到时时都有被废去太子的危机,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
内阁首辅沈一贯原本在立太子的问题上是有大功的,可是,奇怪的是,在《续忧危竑议》的这一揭帖中,他却和内阁次辅朱赓一起,被指名道姓地指责为是郑贵妃的帮凶,这使朝臣难以理解。朱赓很恐慌,立即上疏为自己辩护,同时,为了避嫌,他请假待在家里,不再临朝。
沈一贯是政坛老手,他立即采取了以攻为守的策略,他拿自己的政敌来开刀,指使给事中钱梦皋上疏,诬陷礼部右侍郎郭正域和内阁大学士沈鲤是“妖书案”的幕后黑手。
老奸巨猾的沈一贯心里盘算得非常清楚,当时内阁只有三位大臣:首辅是他,次辅是朱赓,阁僚是沈鲤。三人中他和朱赓两人都出现在揭帖上,而沈鲤没有出现。沈一贯心里清楚,污蔑沈鲤很容易让朝中大臣相信,而且,朱赓请病假了,如果沈鲤出事了,沈一贯便可独掌内阁。至于郭正域,是因为他是沈鲤的门生,又是沈一贯的长期政敌,沈一贯诬告他,既有理由,又能消除政敌。
此外,因为同知胡化曾上书告发训导阮明卿“造作妖书”,而当时被告发的阮明卿是钱梦皋的女婿,钱梦皋为了替他的女婿脱去罪名,便找了沈鲤的门生郭正域当替罪羊,而且,郭正域是胡化的同乡,被罢官将离京,可以解释为是为泄私愤而参与“妖书”事件。沈一贯老谋深算,他联手钱梦皋诬陷沈鲤和郭正域,既能为自己脱罪,又能挟私报复,一举两得。
可是,结果并未能随沈一贯所愿,郭正域虽在将要离开京师时被捕了,但却没有能被审出罪名,而其别的人却被牵涉进来了。
巡城御史康丕扬在搜查沈鲤住宅时查出了著名高僧达观、医师沈令誉和琴士钟澄似乎与案情有关。
达观大师当时正执着于请求朝廷停止征收矿税,可能因此而损害了权贵的利益,所以被污蔑了,达观在被严刑拷打之后,圆寂了。医师沈令誉很有骨气,遭受酷刑,但始终不承认有罪,更不承认与郭正域有任何关系,被屈打而不招人,康丕扬也不敢将他打死。
郭正域曾经当过太子朱常洛的老师,知道郭正域被抓之后,他曾对近侍说:“何为欲杀我的良师?”之后,他还派人带话给东厂提督陈矩,让他对郭正域手下留情,陈矩是一个精明滑头的太监,他不想得罪太子,而且也查无实据,郭正域因此而免遭陷害。
会审持续了五日,仍无法定案,明神宗震怒,下诏责问会审官员,众官惶恐不安,压力倍增,于是,他们想找一名替罪者来定案。
第四,“替罪羊”突然冒出,与“妖书案”无关的人被判为主犯
就在会审官们着急时,东厂突然发现了线索,他们抓到了一位叫皦生彩的人,皦生彩声称他发现他的兄长与“妖书案”有关。经审问,知道了他的兄长叫皦生光,原本是顺天府生员,因偷盗被外贬,后来逃回京师,悄悄搞起了文化诈骗,他越骗越大胆,专门找权贵和富商下手行骗。
比如,皦生光竟然大胆地讹诈到了郑贵妃的兄弟郑国泰身上,有一个富商包继志为了表现自己很有文化,装着自己懂诗,便委托皦生光为他代编一本诗集,皦生光故意在诗集中夹进了一句“郑主乘黄屋”,暗指郑贵妃为自己儿子夺取皇位。这包继志哪里能知道这一句诗的含义。诗集出版后,皦生光便派人去讹诈包继志,指出诗集中含有悖逆之语,包继志吓坏了,只好掏银子消灾。接着,皦生光又拿着诗集去讹诈郑国泰,郑国泰胆小怕事,担心诗集中的悖逆诗句会对郑贵妃不利,只好拿出银子了结了。
皦生光被逮捕后,经不起酷刑,被屈打成招,承认与“妖书案”有关。刑部尚书萧大亨为了讨好内阁首辅沈一贯,逼皦生光承认是受郭正域所指使,皦生光却坚决不承认,他不愿诬告他人,只承认是他自己作的案,最后,会审的各位官员只能将罪名按在皦生光身上,很快结案。
皦生光服罪,这让东厂、锦衣卫和刑部等负责会审的官员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结案了。虽然他们谁都不相信“妖书案”与皦生光有关,就沈一贯、朱赓两位阁臣也不相信是皦生光所为,他们心里清楚,《续忧危竑议》这一跋文不是皦生光这样的诈骗犯所能写出来的,若是对朝廷政事不熟悉,根本无法写出那样的揭帖,但是,为了尽快结案,避免被皇帝问罪,审理案件的所有人都达成默契,以皦生光为主犯草草结案,立即向神宗皇帝报告。最后,皦生光被凌迟处死,其家属被发配边疆充军。
皦生光成了蒙冤的替死鬼,“妖书案”了结了,会审官们心情放松了,神宗皇帝的怒气也消了,第二次“妖书案”也因此而平息,但是,“妖书案”的真正作者到底是谁呢?这仍是晚明一个没有谜底的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