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颀古从军行情感,气势豪迈的诗从军行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砂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

本文最后更新时间:  2023-03-14 02:15:07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砂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萄入汉家。杨炯的边塞诗,在金戈铁马的想象里壮怀激烈,没有残酷,只有浪漫。但真实的军旅,却没有浪漫,只有残酷。杨炯教我们热血沸腾,而李颀教我们看清血与沙的苍凉。某种意义上说,杨炯的《从军行》和李颀这首《古从军行》是完全相反的诗,前者是梦想,后者是冷水。两者并无所谓孰优孰劣,更多时候,我们需要让梦想和现实共存。年轻人都会向往挽雕弓、骑快马的豪侠生活,而豪侠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爱交朋友。《史记》专门开设一篇《游侠列传》,记录朱家、郭解那些豪杰们的生平事迹。他们都是一诺千金、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千载之下还会让人血脉贲张。杨炯在诗里记载的那位刘生也是这样,“白璧酬知己,黄金谢主人”。一切满怀壮心的人似乎应该都是这样。可是如果我问你这样几个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朋友是越来越多,还是越来越少?你对朋友的依赖感是越来越强,还是越来越弱?你愿意在朋友身上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呢?对于这些问题,诗人李颀最有感触。

1. 朋友和人脉到底有多重要或多不重要

李颀有一首《缓歌行》,总结了自己的前半生:小来托身攀贵游,倾财破产无所忧。暮夜经过石渠署,朝将出入铜龙楼。结交杜陵轻薄子,谓言可生复可死。一沉一浮会有时,弃我翻然如脱屣。男儿立身须自强,十年闭户颍水阳。业就功成见明主,击钟鼎食坐华堂。二八蛾眉梳堕马,美酒清歌曲房下。文昌宫中赐锦衣,长安陌上退朝归。五侯宾从莫敢视,三省官僚揖者稀。早知今日读书是,悔作从前任侠儿。诗里说自己年轻时代轻财重义,钱胡乱花,花到倾家荡产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朋友。就这样,他漫游在长安和洛阳,和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称兄道弟,结为生死之交。没想到在他遭受挫折的时候,这些生死之交却不来往了。他这才明白:“男儿立身须自强”的道理。怎么自强呢?“十年闭户颍水阳”,关起门来忍受十年寒窗,虽然并没有彻底断绝交游,但还是把从前花在朋友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大部分转投在读书和备考上。既然仅仅凭着个人努力就可以荣登仕途,收获千钟粟、颜如玉、黄金屋,当初何必花那么大的力气呼朋唤友呢?那些人谁又真能帮到自己什么?诗的最后两句特别有励志色彩:“早知今日读书是,悔作从前任侠儿”,就算那些朋友给力,能把自己往上推,但和读书科考相比,交朋友的性价比实在太低了。他从切身教训里醒悟到一个人生投资的真谛:与其投资人脉,不如投资自己。在你自己很弱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向别人示好,别人也很难真正把你放在心上。而只有当你自己变强,就算不去理会人脉这回事,人脉也会自然向你聚拢。这一段被朋友辜负的经历让李颀脱胎换骨,但他并没有因此变成一个孤僻的人,只不过更喜欢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大约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年轻人津津乐道的铁血豪情全看淡了。杨炯的诗中景象当然令人向往,文人追随将帅到边塞立功搏出前途,甚至出将入相。但在李颀看来,科举才是正途。当头脑冷静下来,就会深入去想一些功利的计算:年年打仗,真的划算吗?死那么多人,花那么多钱,到底换来了什么呢?这就有了边塞诗里杰出的《古从军行》。这首诗既是李颀的代表作,也是盛唐边塞诗的代表作。诗句才一上手就是哀怨的调子,语句浅显,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只是用到一则汉朝的典故:汉武帝派李广利出征西域,到贰师城夺取良马,但还没打到目的地就伤亡了一多半。无可奈何之下,李广利只好退兵,等回到敦煌的时候人员减损,只剩下十之一二。汉武帝很生气,派使者据守玉门关,不许李广利再退一步。诗句里提到的“轻车”,既可以指汉朝的轻车将军,也可以指轻车兵种,驾驶轻型战车作战。诗人借着汉朝的历史暗指唐朝的时政,说皇帝严令军队出征,将士们拼上性命,年年都要死掉很多人,尸骨只能就地掩埋,无法被带回家乡安葬。但这一切到底换来了什么呢?“空见蒲萄入汉家”,无非是引进了一些葡萄之类的西域特产罢了。“蒲萄入汉家”也是汉朝的事情,但在诗人的笔下,“蒲萄”只是一个符号,代指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仗,当然要打,但不划算的仗,是不是一定要打呢?

2. 热血诗人的不计代价和老成人的锱铢必较

作为战士,舍身奉献的精神当然高贵。但如果他们真的知道自己一生的奉献到底换来了什么,会不会觉得所谓高贵只是讽刺呢?李颀有一首《塞下曲》:少年学骑射,勇冠并州儿。直爱出身早,边功沙漠垂。戎鞭腰下插,羌笛雪中吹。膂力今应尽,将军犹未知。这首诗写一名老兵的遭遇,说他少年时代学习骑射,勇武过人,早早就去参军打仗,在沙漠里杀敌立功,在艰险的环境里度过了大半生。但如今老了,他再没有力气拉弓射箭了,最美好的人生都奉献给军旅了,将军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他这一号人,彻底的奉献换来了彻底的冷漠。把上面这两首诗结合起来看,就会发现它们都在讨论一个“值得与否”的问题。《古从军行》问的是国家打这样的仗值不值得,《塞下曲》问的是个人打这样的仗值不值得。一切价值判断当然都不会有标准答案,同样在诗人阵营里,年轻的李贺向往战争。因为热血与豪情不但是美的,还能换来很现实的收益:“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南园十三首》之五)李贺看到的是藩镇割据的晚唐,而藩镇割据的局面之所以形成,正是因为盛唐时代唐玄宗好大喜功的缘故。而那正是老成的杜甫笔下的:“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兵车行》)唐玄宗为了开疆拓土,不但在边境上抛洒了太多的生命,国家的中心地带也变得荒芜了。李颀从年少轻狂到老成持重,经历蜕变。从国家和个人的两个层面对尚武精神做出了反思,希望能够借自己的诗,让国家的壮心和热血诗人的壮心稍微冷却下来,想一想一个美好的社会和一段美好的人生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想一想我们为了释放壮心是不是承担了我们承担不起的代价。你也许不会喜欢李颀的态度,但你会推测他这样的态度一定来自真实的塞外见闻。偏偏不是。李颀虽然和杨炯唱着反调,却也和杨炯一样,从来没有体验过真实的战争生活。所以他的边塞诗歌虽然名满天下,但诗里所有的意象都来自想象和书本。我们总是以为艺术来源于生活,其实艺术同样可以来源于想象和书本。正如哈姆雷特的一句台词:“即便我被困在一个小小的果壳之中,我也相信自己是无限宇宙的君王。”这句话可以被当成一切诗人和艺术家的创作宣言。想象和书本可以极大限度地拓宽人的眼界,使那些既闭塞又敏感的人可以超越于现实世界之上,用超然的视角反观生活,并且对抗生活。一切缺乏超越感的文字,都不可能是诗。

注意:本文非原创,是《唐逸-唐诗50首》的学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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