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在明清战争中作用究竟如何？袁崇焕杀错他了吗？

确切来说，毛文龙在明清战争中确实起到了一定的牵制作用，但是这个牵制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的变小。
毛文龙本是明朝的一个低阶军官，沈阳之战时，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

作为明末一桩著名公案，“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事儿，几百年来一直惹口水。究竟这事儿是对是错？那就得明确一个前提：毛文龙在明清（明与后金）战争中作用究竟如何？换句话说，就是深入辽东敌后苦战的毛文龙，战功是真是假？

以做“恶人”的袁崇焕的话说，毛文龙血战辽东的战功，基本都是吹牛。所谓“奏报尽欺罔”“不能复尺寸之土”，正是袁崇焕给毛文龙列的罪状——这个毛文龙打仗不行，吹牛谎报战功却荒唐离谱，十分该杀！

而如果看汇集了毛文龙战报的《东江疏揭塘报揭抄》里，毛文龙的“吹牛”桥段，确实随手一抓就有。他大战八旗兵的各场战斗，要么是“忽有黑龙约长十余丈”飞出，也就是黑龙飞出来助战，要么是“将军（毛文龙）再拜祝天，须臾潮涌风生鼓泻出洋”，也就是毛文龙施展法术技能，召唤神风大破八旗。战果呢？那更是动辄“贼（后金）……死者两万余”，简直是挥挥手就叫八旗灰飞烟灭，比“神剧”还给力。

那爱吹牛的毛文龙，真有袁崇焕形容的那样草包？这更得问问敌人后金那边。在清代原始史料《满文老档》里，“吹牛大王”毛文龙“出场”数十次，大多都是后金对他的愤怒控诉。要么大骂毛文龙搞袭击，要么哀叹毛文龙派遣奸细，煽动辽东百姓造反。当然除了控诉，也有橄榄枝，比如努尔哈赤就亲自写信，一边大骂明朝“君幼臣昏”，一边苦劝毛文龙“尔若降我”，态度十分热情。

综合说来，袁崇焕口中“乱吹牛”“不打仗”的毛文龙，在凶悍的后金八旗眼中，却是一个叫他们既恨且敬的厉害人物。因为，自从天启元年（1621）七月，在辽沈重镇沦陷的情况下，毛文龙率一百九十七名勇士深入敌后，奇迹般攻克镇江堡（辽宁省丹东市）开始，他与他的这支孤军，就成了八旗啃不动的硬骨头。

在接下来的八年里，扎根皮岛的毛文龙，除了不停扩充军力和搞渗透，还多次派兵袭击旅顺和长白山地区，还曾与登莱军队密切配合，助明军收复辽南数百里国土。年年变着花样，跟八旗劲旅斗智斗勇。

甚至，天启六年至天启七年，袁崇焕两次抗击后金的“宁远大战”和“宁锦大战”上，毛文龙在局面危急时，毅然拼尽全力发起突袭。努尔哈赤强攻宁远时，毛文龙就奇袭了永宁。努尔哈赤征讨喀尔喀时，毛文龙竟一口气打到距离沈阳不到二百里的鞍山驿。皇太极重兵围困锦州，袁崇焕慌忙告急时，又是毛文龙再度重拳出击，狂攻后金昌城辽阳等地，气的皇太极恨恨撤军。

而毛文龙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单是天启六年攻击鞍山驿一战，毛文龙部六千多将士，阵亡就高达两千四百多人。天启七年援救宁锦前，缺衣少食的毛文龙部，一度到了“拉死尸为食”的地步。却依然主动发起攻击，解了宁远锦州的危难。为了全局，这悲壮牺牲，他扛了。

战果方面，以登莱巡抚袁可立作证，单是从天启元年七月奇袭镇江至天启二年冬天。这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毛文龙就率部与八旗历经多场恶战，缴获刀剑盔甲五万多件，上交敌兵首级“共一千九十七级数逾”。在当时明军兵败如山倒的惨状下，这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战果。

这样的实锤，在毛文龙的八年苦战里，也只是冰山一角。毛文龙扎根皮岛的数年里，后金多次集中重兵，对毛文龙发起疯狂进攻，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恶战。《明实录》也承认，由于毛文龙仗打的太多，驻地离朝廷太远，明王朝也下过明旨，要毛文龙不必把每次斩杀的敌兵首级都送到朝廷来，挑重要的战斗送几次，其他的写个战报就行。

但即使这样，仅是天启七年，毛文龙就上交了四百七十七颗八旗兵首级，且还不是后金军队的明朝降兵首级，颗颗都是“夷兵”（女真兵首级）。而且经明朝方面详细检验“历历皆真”，无一颗作假。讽刺的是，天启四年时，袁崇焕本人就曾受命检查毛文龙是年上交的敌兵首级，他认真检查了三遍，确认这三百七十一颗首级“俱是真正壮夷（八旗兵）”，丝毫不掺假。但五年后，把“奏报尽欺罔”“杀降人难民冒功”当做毛文龙罪状的，还是袁崇焕。

而在袁崇焕列的其他罪状里，诸如毛文龙“侵盗军粮”等经济问题，崇祯初年明朝工部主事徐尔一的奏折，就啪啪打了袁崇焕的脸：毛文龙在敌后苦战多年，其部队总共从朝廷拿走了白银一百零五万两。而宁远锦州的明军精锐呢？每年就要花费白银三百万两。换句话说，苦守皮岛的毛文龙部，就花着这么一点可怜的军费，打了那么多硬仗恶战，拿出一次次实锤的战功。这么点钱，毛文龙还能“侵盗”？真“侵盗”了，这部队怎么打仗？

也就是说，毛文龙的“罪状”里，除了“吹牛”这条，其他几条死罪的罪状，桩桩件件，都是胡说八道！

综合上述几条，事实也非常清楚：虽然有“爱吹牛”等毛病，但毛文龙，是一个打仗毫不含糊，历经硬仗恶战，给骄横八旗以沉重打击，且对明军有重要战略意义的优秀军人。他的含冤被杀，是明朝辽东前线，极为惨痛的损失。

更重要的事实是，一位血战边关的将军，就这样被新任的督师，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悍然斩杀。党争恶化到如此地步的明朝，丧钟，已经敲响。

参考资料：《明熹宗实录》、《满文老档》、《东江疏揭塘报揭抄》

作者：我方团队张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