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人街头求拥抱,如果遇到你会抱吗?

对话新闻当事人,独家解读身边的新闻热点本期人物:10年HIV携带者 刘九龙
(来源:角度第1期)
街头求拥抱的HIV感染者刘九龙没得这个病,我一辈子都没勇气做回自己
“我是HIV感染者,你愿

本文最后更新时间:  2023-03-22 22:40:21

对话新闻当事人,独家解读身边的新闻热点本期人物:10年HIV携带者 刘九龙

(来源:角度第1期)

街头求拥抱的HIV感染者刘九龙没得这个病,我一辈子都没勇气做回自己

“我是HIV感染者,你愿意抱我么?”5月13日,HIV携带者刘九龙站在长沙五一广场,手举这样一块纸牌,与长沙青彩的防艾志愿者们在街头做了一次“长沙人如何看待HIV”的快闪活动。短短30分钟里,他收到了来自20多人的拥抱。

这一天,是刘九龙“伴艾骑行”的第5天。从南昌到西藏、全程4000公里的旅行是刘九龙计划中“伴艾骑行”的旅程。为什么选拉萨作为终点?刘九龙淡淡地解释, 10年前,他刚被确诊为HIV携带者时,曾经想过如果不行了,就去那里结束生命。

在他的微博“刘九龙同志”上,赫然写着:“07年3月27日确诊HIV抗体阳性。”他对自己的“HIV携带者”身份和性取向都很坦然。事实上,他也不断和我们强调,在经历过HIV确诊、自杀等一系列偏离日常轨道的事件之后,反而让他更加有勇气做回自己,也更了解死亡。

问答

长沙街头求拥抱:我是HIV感染者,你愿意抱我么?

角度:现场有人抱你吗?

刘九龙:开始我举着“你愿意给陌生人一个拥抱吗?”的牌子,没人抱我,大概觉得我又老又丑又凶。后来换了“HIV携带者”的牌子,没有想到反而有20多人来拥抱我,还有一个人告诉我,他得了肺癌,另外一个人告诉我他也是HIV感染者,他们会说,我们大家都一起加油,生命就在于坚持嘛。

角度:为什么要发起“伴艾骑行”活动?

刘九龙:想很直观地传递给社会大众,一个HIV感染者通过多年抗病毒药物治疗可以达到的状态。医生课件上和大众说得再多,还不如看到一个真实的人。感染者也需要看到某些感染者的生活状态,才相信这个疾病是可以控制住的。

28岁罹患艾滋:“听到结果,我感觉整个人生完蛋了”

角度:你是怎么感染HIV病毒的?

刘九龙:因为一次不安全的性行为。我当时正是28岁,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有三个姐姐。

角度:2007年第一次从医生口中听到感染了HIV病毒是什么感觉?

刘九龙:感觉整个人生完蛋了,没有拿到确诊报告前,我的人生肯定是朝着父母期待的样子,周围人敦促你要过的某种生活走。当时这个病对我就是一场灾难。

角度:多久之后和家人说的?他们什么反应?

刘九龙:不到一个礼拜就和大姐的儿子说了,接着三个姐姐和姐夫都知道了,大家达成一致,一年多后才告诉母亲。我妈妈当时就觉得她怎么这么命苦,结了两次婚,养了5个孩子,活下来4个,唯一的儿子还摊上这个病。

2007年9月18日我还自杀过,当时自己找不到活下去的价值。北京的志愿者来到出租房,看到我吃了30多片安眠药,赶紧送到医院抢救,当时我已经是深度昏迷,医生说,如果再晚一两个小时,就无法抢救了。

角度:后来走出来了吗?

刘九龙:自杀活过来后,慢慢接触北京的感染者、志愿者、医护人员,参加他们的活动,看到其他HIV感染者有活十来年、二十来年的,别人都活得很好。这样的经历,至少促使我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身心都是归位的。每个人都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是按照别人期待的样子活,也不应该为了回报父母而伤害自己。

公开HIV携带者身份:人低到尘埃里,不可能再低下去了

角度:你现在身体状况和此前有什么不同?

刘九龙: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去年跑了半程的马拉松,睡了一天,就恢复了体力。

角度:如何保持这样的身心状态?

刘九龙:第一是坚持有效的抗病毒药物治疗。第二,学会与疾病共同生存,而不是排斥它。就像它长在我身上的手指甲、脚趾甲。当我吃药的时候,就和早上刷牙洗脸一样,不会抗拒它。去医院领药的时候,医生看到我多年很好的状态也很欣慰,我自己每三个月去南昌市做一次检测,不会觉得痛苦。

第三,最主要的是在家人面前,不要伪装自己,整天躲躲藏藏,至少在家人面前可以百分百做回你自己。

角度:你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

刘九龙:我意识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2010年跟我妈妈坦诚,即使我没有生病也不会结婚生子。如果没有得这个病,我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做回我自己。

角度:会担心周围的人歧视你和家人吗?

刘九龙:我不担心,我相信开始虽然他们不理解,只要我活生生在他们面前生活下去,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认识不足来折磨自己呢?

角度:你为什么愿意公开自己HIV携带者的身份?

刘九龙: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顾忌少了些。一个人低到尘埃里,你不可能再低下去了嘛。

HIV病毒感染后的生活:“吃得下,睡得着,醒得来,就是种幸福”

角度:遇到过歧视待遇吗?

刘九龙:因为对艾滋病有很多误解,对携带者有恐惧,就会产生不平等的对待。

我在北京就业的时候,老板一直很认可我的工作、业绩,我做销售又当搬运工,老板娘夸我说,小伙子做事还不错啊,一年多感觉勤奋,不偷懒。

当我离开时发信息对老板说,感谢一年多的照顾,我已经离开北京了,我是因为携带HIV病毒才来北京的。老板就说我很不道德,不应该瞒着他,如果客户知道他店里有感染者在做事,业务都会没了。

很不公平,知道你是携带者,就否定你。我很清楚我告诉他我连这份工作机会都没有,我需要在北京养活自己。我很清楚我跟他的这些接触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危险。

角度:艾滋病带给你什么样的改变?

刘九龙:学习了解死亡。以前觉得死亡离我很远,后来发现死亡其实很近,生和死就是一对孪生兄弟,伴随左右。人出生了,死亡是逃不掉的,关键是走向死亡的过程中做什么,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很多人都活成别人期望的样子。

角度:十年来,你觉得大家对艾滋病的认识有没有变化?

刘九龙:有变化。十年前,包括五年前,还有人会问,感染这个病毒不是会被抓起来,意思是完全像SARS、麻风病那样被隔离起来。现在有人会问我,如果我和感染者发生性行为,感染的概率有多大?是不是可以选择一个感染者作为伴侣?

角度:你希望人们如何对待HIV携带者?

刘九龙:不标签化,不羞辱式,这个疾病不是只有某些人才会得,只要有这些行为,并且没有足够保护自己,也有可能被这个病毒眷顾的。我们的艾滋病防治还是停留在某些标签,比如“洁身自好”,没有谁的性行为是不洁的,或更高尚。

角度:你现在想活成什么样子?

刘九龙:爱自己想爱的人,真诚一点,就这么简单。没有太多金钱的概念,物质上比较平淡,对我来说,吃得下,睡得着,醒得来,就是一种幸福。

角度:你现在内心有支撑你的信仰吗?

刘九龙:没有特别的信仰,这辈子不伤害别人,让自己尽可能过得快乐,这就是我所谓的信仰。

“对话新闻当事人,独家解读身边的新闻热点”之你的角度:如果你在街头遇到艾滋病患者求拥抱,你会给一个拥抱吗?你觉得应该如何看待艾滋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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