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天走进病房,老父亲看着我突然恸哭起来,他说“孩子,我要死了”…..他瘦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恸而抽搐不已。
那时,父亲住院已经八个月了,一开始我们兄妹二人送他去最
我永远记得那天走进病房,老父亲看着我突然恸哭起来,他说“孩子,我要死了”…..他瘦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恸而抽搐不已。
那时,父亲住院已经八个月了,一开始我们兄妹二人送他去最好的医院,最贵的药品,联系最好的医生……每天上万元的支出,大部分是经济条件相对好点的哥哥出,我是女孩,那时已经遭遇很大经济变故,我没办法只能每天贡献2000左右。
我们坚持了不到三月,当时我家米缸都空了我也没钱买米,我记得有次医院让我速度买蛋白送去输液,我却连500元一瓶的蛋白也买不起……我摘了耳环在隔壁典当行现弄了几百才算买了那蛋白……
父亲住院半年的时候,我已经搬家13次了,我从200多平的带泳池的宅院搬到普通小区,再搬到不到6平米的出租房……家具在搬运过程中不断变卖,从7大卡车变成一个背包……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住在哪里,我没有勇气让别人知道我穷到一无所有。
哥哥也搬离了他家,他媳妇拿走了她名下的房子车子,丢下两个奶娃娃离婚走了……
我们没有气馁,我们兄妹以为我们倾囊所有,就能换回父亲的生命,和曾经一家人和乐团圆的日子……
大约第八个月吧,当我走进病房的那天,父亲本来似乎在睡觉,听见我声音,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他极度瘦肖,眼睛当时也很浑浊,声音也很微弱和沙哑,在病床上躺太久,整个人已经脱了形。父亲忽然流泪了,接着越来越悲痛起来…
孩子,我要死了…
我当时手里的饭盒忽然就落地了,我连冲过去抱抱他的勇气都没有,我的手抖得不正常,我看都不敢看他,匆匆说“咋可能?我去洗碗”…
飞奔到医院外面,我才嚎啕大哭。
街上人来人往,我却止不住地嚎啕大哭。那一刻我才明白,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倾家荡产也罢,根本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那是我们父女今生最后一次对话。
我当时应该抱抱他,可是我没有,我很凡夫,我没办法内心平静面带微笑地拥抱他,告诉他:那个世界再没有病痛。
应该做到,但我那时做不到,我没有修炼成功,我很凡夫。
我在他面前克制得内脏生疼,也不敢让他觉得分离是悲伤的。
我师父很久前教导我,生死分离必须是要平静的。这样离开的人才不会太有牵挂,他才能潇洒地驾鹤西去,哪怕一丝痛苦牵挂都会把他扯向深渊的。
我克制得很好,一直到把父亲从医院病床抱进灵车里,我都是克制得很好,平静得像他只是寻常地去旅游。
哥哥不行,父亲还没落气他就踪影不见,我以为老父亲要见长子,打几十个电话他也没来……
后来我关上灵车车门时,看到暗处熟悉的身影,我知道,哥哥来了的,他是不敢面对父亲的离去,躲在医院角落里哭,他不敢面对自己付出所有还是要失去父亲的结果。
相比之下,作为女人,我比他更坚韧。
当真正的死亡来临时,每个人都无处可避。家人也无可回避,既然是大家都要面对的一件事。那怎样面对这个事实,就是我们必须提前考虑好的问题。
我从很年少,就想好:我要死亡时,这个肉身一定要无病无痛,自己一生所有责任都已完成,自己心灵也要平静安详,周围的亲人也要富足健康。而我要告诉他们自己离开的日期,我要和大家好好告别。毕竟我是要去西方极乐世界的,要让亲人们因为我的离开而对生命规律升起正能量的信心。
怎样才能做到我要的那种结果呢?
几千年来,那些做到了这种死亡的圣人们说:般若波罗蜜—大智慧到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