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城中村有位老铁匠,70多岁了,仍然坚持着自己的铁匠工作。有一次我和朋友带着弹簧钢和坦克销子,和老铁匠一起研究,用气锤折叠锻打成了花纹钢。然后用了几天时间调制烧刃土
小时候,每逢早春夏末,就到了农家人收拾锄镰锨镢农具的时候了,这时村里就会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铁匠炉来了。
常来我们村的铁匠师傅,听人说是山东滨州一带人,长的特别像《水浒传》里演的武松的祝延平,长相和说话的声音都像,看上去30来岁,高高大大的。我非常喜欢看他干活。
铁匠师傅所有的家当,都装在他的马车上。三根腿的树桩子做铁匠墩子,非常简单的一个小地炉,手拉风箱,几把锤子,小凳子,两三袋煤碳,做饭的铝锅,一捆子面条。
铁匠师傅选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的一处向阳的场院里。家伙什儿就地一摆,生火开张,不用吆喝,“丁丁当当”敲几下锤子。一会儿大娘大爷、叔叔婶子们就出动了,手是拿着锄头镢头一类的农具来修理。
一般这时候还不到农忙,大人孩子很多都有空闲,都喜欢来围观。铁匠师傅大概习惯了,该干啥干啥,很自然。
看他们叮叮当当的干活,看他们做饭,看他们吃饭,看师徒俩说话聊天…,我们都看得津津有味。因为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新鲜事,闲下来实在是太无聊了。
铁匠师傅有一个徒弟,年龄也30岁左右,是本地邻村的光棍汉,这个徒弟有点儿250,比二傻子强那么一点儿。干活稀松,吃饭还行。
师傅骂他: “打铁打铁不中用,拉火拉火不中用,吃面条子好手咧,抽屌一碗抽屌一碗!”人家好赖话都不恼,嬉皮笑脸的,该吃还吃。
干活时,徒弟拉风箱,师傅掌握着火候,拿铁钳夹着需要修理的锄头,在炉里烧得通红,放铁砧子上敲打。如果需要用大锤,师傅手里就换上一个薄一点儿、长一点锤头的“响锤子”,每敲一下,非常清脆响亮。他敲到哪,徒弟大锤就落到哪。“叮当叮当”声音非常有节奏。大锤打得差不多了,师傅换上小锤,自己敲打出最后的细活。
很有意思的一幕,那天我们正在看师徒俩干活,天到中午了,师傅手里的活还没干完,吩咐徒弟煮面条。徒弟向我们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抓了一大把盐,趁师傅不注意,快速扔到锅里了。
可惜,爹娘开始扯嗓子喊孩子们回家吃饭了,一声连着一声,小伙伴们怕回家晚了挨骂,一哄而散,都跑光了。不知道他们这顿面是咋吃的,徒弟又挨师傅骂了没?
后来我去县城读书,见不到这样的场景了。
再后来,工业成品价廉物美,工匠们渐渐失业转产了。
就这样,“叮当叮当”的打铁声渐渐远去,慢慢地、永远地,沉淀在了一代人的记忆里…。
(座标:山东潍坊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