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觉得听音乐一定是要能让自己身心愉悦,听音乐是一个享受的过程。如果你去听古典,却苦恼于古典无法让你身心愉悦,你无法理解。我建议你索性就不要听了,真的不需要强迫自己去
我们应该把这一讲稍稍总结一下了。格里格和西贝柳斯让斯堪的那维亚扬眉吐气,北欧这样两个贫穷偏僻的小国,居然如此锋利地撕开了雄霸欧洲漫长几个世纪的德奥音乐坚硬而厚重的盔甲一角。尽管他们的性格和风格有所不同,尽管他们所采取的都不是先锋的方式而是保守的古典主义的方式,但他们横空出世的意义是相同的。
在谈到他们之间相同点的时候,我愿意将英国专门研究格里格的学者Brian Schlotel论述格里格与西贝柳斯的一段话摘抄下来:“人们不无兴趣地注意到这两个作曲家在创作中往往选择相同的主题,比如,同样描写北部森林,格里格作品中有《培尔·金特》第三幕弦乐和法国号的25小节的短短的前奏《松林深处》;而西贝柳斯则有庞大的交响音诗《塔皮奥拉》。二者不分高低,都是杰作。一个喜欢小小的铅笔素描,另一个喜欢大型油画。两位作曲家都用管弦乐描绘各自想象中的海上风暴:格里格——《培尔·金特》;西贝柳斯——《暴风雨》序曲。他们都醉心于人与自然的关系,对四季的讴歌也是不断出现的一个主题。格里格的抒情小品《返家》和西贝柳斯的《勒明基宁归来》同样表达着北部人返家的喜悦。两人都描绘过黑暗奔骑:西贝柳斯的骑马人在黑暗中朝着东方走到日出;而格里格的一首《心绪》中段是‘月光下的约会’。格里格1886年的《第三号小提琴奏鸣曲》和西贝柳斯1903年的《小提琴协奏曲》似乎也都来自同一个感情世界。两位作曲家还都创作了充满自传式自我对话的弦乐四重奏。另外,格里格《钢琴奏鸣曲》副部主题狂欢欣喜向前推进的尾声,直接使人想起西贝柳斯《第三交响曲》的结束。”(注:Brian Schlotel《格里格》,高群译,花山文艺出版社,1999年。)
这段话也许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格里格和西贝柳斯,正是有着这样多的相同点,他们两人才共同在斯堪的那维亚发出了相近的声音,在上一个世纪之交,以他们的音乐共同塑造了新的历史。
我们也应该将上述三讲总结一下。我们所讲的俄罗斯、波希米亚和斯堪的那维亚所诞生的民族音乐,彼此有着什么样的不同和关联,在整个欧洲浪漫主义音乐的大潮退潮中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是我们需要讨论的话题。
朗格在他的著作中从文化史的角度为我们进行了总结,他说:“疲乏的浪漫主义怀着羡慕和放松的心情迎接着各个民族乐派,因为急速衰颓的西方诸乐派,瓦格纳使之陷于停滞的,勃拉姆斯使之彷徨困惑的,李斯特曾扬鞭驾驭的西方乐派在困境中总算找到了一条出路,从俄罗斯和斯堪的那维亚诸国家飘起轻微的异国的芳香起了恢复元气的作用——波希米亚音乐虽然是彻底的,而且本质上是民族的,但从整个来说更接近西方,不像是异国的;青年作曲家拜倒于格里格的典型的和声和里姆斯基科萨柯夫的泼辣的管弦器之下。多世纪以来未被人利用的民间因素往往变得那样多,那样通俗易解,以至作曲家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淹没在民间因素之中了。这些作品更多反映出来的是新发现的外在世界的丰富和风味,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这种情况促进了民间音乐的发掘,而正在兴起很快就采用了这些因素,在法国人的维护下又复产生了一种国际性的风格。所以,格里格和穆索尔斯基早就在德彪西身上调和起来,而民族主义时期实际上在各不同乐派的最后代表人物逝世以前就已经成为过去,但他们有趣的音乐作品却一直……与20世纪的音乐相抗衡。”(注:保罗·亨利·朗格《十九世纪西方音乐文化史》,张洪岛译,人民音乐出版社,1982年。)
朗格说得真好,他言简意赅地总结出了不同民族乐派的区别和意义,它们同浪漫主义与象征主义的关系,以及对于新世纪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浪漫主义也好,印象主义也好,民族主义也好,如何的主义纷争,“城头频换大王旗”,新的世纪到来了,新的音乐也将要出现了。这将是一轮新的回合。